半晌扭头,“又不是为了我”
炼丞含蓄的讥赞,“你倒识趣,”喜交握的双手无声扣了扣手面,“世子少时起有位红颜,承恩效力数年,因身份之故,不便拟于皇亲,远居宸州数年,便是世子常去相伴之地。”
李暮夕讥讽:“你应去给那位另行通知去,和我这位明正内不实的世子妃有何好讲,”
“如斯,方给你做个提醒,若世子被人私下深查拒婚之故,俨然查到你之身,竟常出外与人市井厮混苟且,倒是好可大做文章借此彰显皇室之污,你死了不要紧,牵连世子身份可就大罪过。”
一番话说的李暮夕太阳穴突跳,若手持刀,定会对他砍上两砍,
“他纵使被废,又管我何事。”
李暮夕打算不再理会此人,炼丞除了提醒她这些天不能出门,余下是何心思她猜不出,但见楚辞拒婚,甚是稀奇,以他远见,绝不会干出这等蠢事惹怒圣威,若非远在宸州的红颜真是他的心头肉,就是另有缘故,归根究底她不知。
两年前,楚辞从南岭手中重夺四州,二十一座城易主东曙,西楮有意拉拢取悦,一方多为盟友对付南岭让其痛失腹地成小国之辱,一方自是有些想要暗花重金向东曙讨赎两州腹地之意,
因与东曙有隔阂的北煜结盟,需顾虑盟国不能太过于明面,只在私底下派遣朝臣每年献贡表慰问之情,如今结盟长达五年之久互为防守的北煜西楮是否已出现结盟裂痕,不然怎能大张旗鼓将西楮皇帝的一位公主,亲自送入东曙舆图采用和亲来拉拢讨好。
据闻这位西楮公主,在驿站住下多日,东曙本不大买账,不知为何今忽传召太銮殿,东曙帝见其生的花姿月貌,娴静有礼,故当众指婚世子,
岂料楚辞婉拒,不仅大发雷霆,当朝咆哮谴楚辞两年因得势倨傲不畏皇恩,罚跪太銮殿前三天三夜反思罪责…
楚辞数日未归,小翠打听所知,他因皇帝惩处罚跪,第二日又淋了场雨,身体虚弱被皇帝命在宫中修养。
明里修养,实则幽禁惩处,
那日起,暮夕就未出门,日日倚在掬月阁,身侧小翠相伴,
“夫人,你别担忧,世子定无碍的。”
暮夕接过小翠端来的茶水,低头珉了口,“我没有担忧,是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世子素对夫人情深,不想夫人受半点委屈,”
暮夕险些喷茶,抬头笑对她,“小翠,你想太多了,”
“小翠没想多,明是夫人多想了,小翠平日里只见世子是对夫人真的好,”
说着小丫头竟掰起手指来细数,“春至带夫人出去踏踏青,夏至秋末皆去永泉山庄泡温泉,冬去清涧寺赏梅,前些日又为夫人新调了些香…”
室内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娄娄生烟,散出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沁香,
西苑银桂凋谢,半月前因不舍命小翠采了些回来,晒干,制了些香囊,楚辞见着,向她讨要了个去,不日后,又遣人送来一批熏香,燃起方了然,楚辞因香囊之故,明她不舍银桂如斯凋零,就命人请来坊间制香人,用银桂专门调制了些香,日日可在房中熏些,
暮夕盯着熏炉有些出了神,借着小翠的话,深思一番,至少现在他确是待自己百般好,
若非他私下里应许,亮她多大本事,不可能在世子府与云都城这般来去自如。
结识不了玲珑阁的幻缪。
彼时念着他的好,她心里起伏极大,不管是何因,她不想再继续揣测下去,只想立刻到楚辞身边陪伴他。
“小翠,命人备马车,我要进宫,”
小翠神色茫茫,“夫人这样可行吗?”
“有何不可行,身为世子妃,世子修养在宫,我理应赶去照应,方显鹣鲽情深,皇上无缘怪罪。”
入宫不能失了身份,她梳洗换了身衣服,直径下楼,出西苑,
遥见小翠默默跑来,不知悲喜。
“夫人,刚刚我让管府为您打点进宫的马车,管府言世子快回了,”
她心里有些轻,仿有什么落了地,“走,去迎迎,”
稍许,远处传来辘辘马车声,一辆楠木马车停在府前,贴身近侍小北率先下了车,回身恭敬掀开碧色帷帘,下缀琉璃璎随之摇曳,搭手欠身微扶楚辞下了车,
楚辞进宫不较日常那般穿着,珠玉金冠,赤金色龙纹绛紫华服衣袖间密密绣着流云生辉,月华般的容颜,眉宇间略显苍白不减半分凛然肃穆之尊,
她心中不免激荡,忽然是很想很想到楚辞身边去,亲自问问他好不好,又为何要这样做,
是为了炼丞口中所言远在宸州的红颜,
还是…真的为了她,
心绪如斯动荡不宁,一双眼睛用以往常没有过的炙热牢牢紧盯他,步伐完全不受控制已在不知不觉中向他慢慢移去,
对她来说这是漫长的路程,也是不易跨出的一步,
深知倘若自己亲自向他迈出这步,就完全否决了之前自己所做下的一切努力…
因身侧小翠的一句话,及时浇灭了一厢情愿的心,
“夫人,今日世子去向皇上认错,主动求娶了西楮公主。”
她揪在一起的双手,陡然垂落,一颗快要蹦跳而出的心也重新落回胸腔,因心思来回反波不小,落的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