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这是怎的了?好端端做甚打自个儿?”碧桃连忙把蜡烛放到一旁的桌上,破了边角的桌沿被昏暗的灯光照亮更显破落。
薛佳如没想到这个时候碧桃会进来,不由抚额,是她大意了,如今这院子还有小薛氏的人手,她真是当鬼当的安逸了,有的时候总以为别人看不见自己这种蠢萌的想法也是够了。
“刚……刚有个蚊子在脸上。”薛佳如端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碧桃狐疑的看了一眼薛佳如倒也没继续追问,“是啊,如今冬日总算过去了,春日里又来了,姐儿这几年长的快,这衣裳也不知夫人什么时候才会给您做。”
又替薛佳如扯了扯被子,“大姐儿安心睡吧,奴婢给您看着,定不会有蚊虫扰着您。”
薛佳如看着眼前十四五的小姑娘想起前世她嫁入李家她已经二十多了,卖身契倒被她从薛氏手里要出来了,可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李崇光,连薛佳媛的劝告都恼羞成怒竟是再也不肯回府,直到后来与李崇光闹了个小矛盾回家才发现碧桃已经被小薛氏随意许人了。
她想让碧桃合离,被生活跟环境折磨的碧桃再无在她身边的生气,人瘦的犹如一把枯槁,那混蛋男人被她带来的人吓得鼻涕眼泪横飞,恶心的她都看不下去。
她留了个人伺候碧桃,给了些银子让她养胎便被李崇光服软的消息震的心花怒放便回去了。再听到碧桃的消息就是难产身亡,而那时的她在干什么?
为了李崇光那个渣男还有刘月茹那个贱人伤身,跟李崇光的娘斗,跟小姑子斗,跟贱人斗,竟没有抽出时间去看这个服侍了她那么多年的人。
犹记得薛佳媛曾骂她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她狼心狗肺不分善恶。
瞧瞧她做的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可不就是狼心狗肺不分善恶麽?
苦笑一声,垂眼便看到碧桃手上在灯光下反光还的辣痕,心头一窒。
“你去歇着罢,把纱帐放下来便是了,这时候蚊子也不多,无碍的。”她现在满心都是前世的事,对薛佳媛的愧疚,对陈姨娘对碧桃,她亏欠太多人。
“没事,奴婢白日里睡够了,等姐儿睡了奴婢再睡吧。”说罢替她放下床帐。
“你去歇着,明日要去媛姐儿那,你若是没有精神做错事我也护不住你。快去吧!你就在这屋我有事唤你便是。”
好歹当了几年的当家夫人,这点气魄还是有的。
碧桃见薛佳如态度强硬心里欣慰又难过,薛佳如长大了是件好事,可差点命都没了换来的成长让人心酸。
“好,奴婢就在外间,有事您叫我。”
“嗯!”
看着轻手轻脚走出去的碧桃,薛佳如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怨愤与委屈,狠狠的把脸压在柔软带着廉价的皂香枕头上,泪流不止。
这厢薛佳媛则是一脸平静,连薛氏叫她去用膳都没去,还是薛氏给送来房里的。
薛佳媛知道她娘从不把当真正的孩子看,她娘希望在这种环境中她也能独立,以前不懂,如今却是感激。
看着书房碳盆里余留的纸张残骸面无表情,她不确定告诉薛佳如自己也回来了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