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装病已过了四五日,宫廷中的冰雪已经融化消失,暖阳高照。不古闲来无事,披着狐皮长衫手握着玉壶在冉悦的陪伴下来到太液池旁散心,放眼望去,漫山坡染上新草的嫩绿,大有回春之象。
前几日公孙夫人夜里捎来一大包裹的东西,是用来安胎的药物,够不古吃上两月。不古吃了三四天气色便精神了许多,心情也大好起来。
刘骜听常乐说不古去了太液池,也不论身旁是否有王政君的眼线,反正没其他嫔妃的眼线就好,刻意前去太液池假装与她偶遇。
为了让不古安心养胎,王政君对刘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上次威胁了不古,还不知她心神恢复了没有。王政君并非想苛刻对待一个孕妇,但万事都得留一手,省得她日后顽劣调皮。
不古坐在一方矮长的岩石上静静的看着风景。刘骜悄悄来到不古身后,看着她穿得厚实也安心了些。她若不倔,便是天晴了。
刘骜忽而蹦上前从身后搂住不古,轻吻着不古的侧脸,掐了掐不古肚子上的脂肪,若有不爽的说道:“是不是不吃东西,怎么还是这么点。”
冉悦识时务的行拜礼后退下。不古轻吓了一跳,看到是刘骜才松了口气,安然的倚靠在他怀里,“皇上急什么,哪有那么快。”
刘骜拧了拧不古的鼻翼,“你要是饿着朕皇儿朕拿你是问。”
不古收起脸上的笑意,眉头紧蹙,转身抱住刘骜的腰身,语气娇弱了几分,“皇上,我怕……”
刘骜坐到不古身旁,轻捂着不古的脸庞,含情脉脉的对着不古的双眼,“你有什么心事全都跟朕说,别怕。”
不古酝酿好了低落的情绪,眼睛一眨,三两滴眼泪就滴落了下来,眼里是无边的恐惧,“皇上,我怕有人陷害我和我们的孩子,先是许姐姐,然后是班姐姐,王姐姐,臣妾害怕会跟她们一样,我怕。”
怀孕的女人向来多疑,何况有例在前,她多虑在所难免。刘骜抹了抹不古眼泪,搂紧了她,“朕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要放下心知道么。”
“我怎么放得下心。”不古不断的摇头,紧紧拥着刘骜,像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怕防不胜防啊皇上,臣妾不想让别人知道,再过几月胎儿大了藏不住了,万一有人眼红要设计毒害臣妾,污蔑臣妾,说臣妾不好,陛下信了岂不是赐一杯毒酒要了臣妾的命,皇上……如若有那么一天,臣妾还不如不要这么孩子。”
“合德,”刘骜脸色一下子着急起来,眼里的波光颤动着,心底凉了一片,“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可是你也要相信朕,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要是害怕就搬到朕寝宫住,一日三餐由朕亲自给你试吃,穿什么都由朕一件一件给你过目,好不好。”
猪,笨脑袋!刘骜的回应让不古又爱又无奈,在心里骂了数十遍。她要的不是无毒无害,而是要他一个承诺呀。不古牵强的再眨一下眼,挤出最后一滴眼泪,他若还不领悟的话,她就快出戏了。“这都不重要,而是皇上不信我了,才令臣妾万念具焚,臣妾怕死,臣妾不要死。”
“合德你怎么了,”刘骜见不古越来越慌乱,越来越语无伦次,更紧的拥着她使安静下来。“朕发誓,朕保证你不死,你不会死。”
不古听罢才稍稍安静下来,自个抹了一把眼泪,将信将疑的看着刘骜,“真的?”
刘骜被不古逼得不知所措,慌乱的摸索着身子,都没有找出什么能作信之物,只好取下佩剑塞进不古手里,“以剑为证,就算你哪天闹出多大的错事,朕要是要取你性命,你就示出剑,朕必饶你不死。”
不古心中窃喜,紧紧的搂剑在怀里,眼光中多出一份乖巧,会意的点点头。
刘骜方才松了口气,“你心可安了?”
不古取下剑柄上系着的小玉坠系在自己的腰带上,好让刘骜每每见到自己都能看到它从而想起自己的承诺。不古小声的说道,“有点。”
刘骜崩溃的垂下头,“那你怎样才肯完全放心?”
不古擤了擤鼻,泪眼惺忪的,抿了嘴,“吃鹿肉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