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谢浪又想:唉!还是算了吧,我已是个鬼魂,还去打扰她干嘛?没得只是给她徒增烦恼,我俩实在性子不和,师傅他老人家真是乱点鸳鸯谱,只是芸儿师妹对我一番情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了断才好,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头疼,现在倒好了,这件事就此了断,只是不知道她再一次得知我谢浪死去的消息,又会有怎样的心情,唉!
若说性子跟我合得来,那就是青哥了,嘿嘿,咱俩在一起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哈哈,我嘛是没什么才,青哥倒是有貌,可惜他是个男儿身,要是他听到我这话,定会气的瞪大双眼,鼓起腮帮,跺脚骂我蠢猪嘿嘿!
只是这青哥为什么总是做出这般小女儿状来,想是他出身富贵人家,爹娘及一般师兄们都疼他,没准儿从小就把他当做女儿来打扮的,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原来他是个男的。谢浪想象着青哥小时候头上扎个冲天鬏,身着花红柳绿女儿袍,他不由得“嘿嘿”乐了起来,真是有趣的紧,回头我到广州去寻他,倒要记得问问她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嘿嘿......谢浪心里想着青哥,不由得满心欢喜,一时倦意袭来,终于沉沉睡去。
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上的附着物不断掉落,被鱼儿争抢吞下,终于围绕他的鱼儿再闻不到气味儿,在他身旁徘徊良久,终于慢慢散去,他的身子也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映现出来,一群蚂蝗循着气味寻来,相继吸附在他身上,争相吸允他的血液,不多时那些蚂蝗变得越来越胖,慢慢的肤色变成金黄色,紧接着一个个快速的干瘪下去,变成薄薄的金色片状,悬挂在他身上,远处曾经吞食过它身上掉落之物的游鱼,一个个也逐渐改变了颜色,成了金黄色,就连样貌也逐渐发生了变化;谢浪沉沉睡着,对这些一无所知。
阳光普照大地,垂柳依旧,河边水草更见繁茂,河里偶有鱼儿游动,轻摆鱼尾,泛起一道金光。
谢浪醒来时顿觉一片金辉刺眼,原来已是白天,他眯起眼睛四下观望,四周密布的鱼群早已不见,只有几条长须长尾的金色鱼儿在他四周逶迤游荡,那鱼儿长得很是奇特,浑身遍布金色鱼鳞,身躯修长,直若金龙,在别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鱼儿,不知为何此处的鱼儿长成这般模样,倒是十分好看。
再看自己身上时,他顿时“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原来他满身满脸都爬满金色的蚂蝗,随着他站立起来,那些蚂蝗一个个掉落水中,缓缓沉下水底,仔细看时,那些蚂蝗各个身子扁扁,只余下一片薄薄的金色皮囊,谢浪不明所以,所幸浑身疼痛全无,几步跨上岸,又回到昨夜烤鱼的柳树林里,日光下寻个石头坐好,静等衣服晒干。
他眯眼抬头看天,阳光猛地刺进眼里,谢浪忽的想到:这是白天,我在太阳底下,我不是变作鬼了吗?听说鬼物是不能见太阳的啊,难道我不是鬼!我还没死!惊疑之下,他不由得伸手摸摸自己脸庞,再仔细伸出手臂左右瞧瞧,双手清晰可见,并无半点异常,再回头看看身后,一个清晰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抬手扭动,更无半点不同。
谢浪试着运转灵力,随心所至,毫无阻碍,更比先前通达,全身痛感全消,只觉得神清气爽,舒坦无比,再看气海处,空无一物,分明记得昨夜气海里那人形自己不断胀大,此刻却又去了何处?
还有昨夜柳枝驻留体内,游鱼透体穿梭,自己毫无所觉,在水里还能自由呼吸不觉憋闷,修道者在水里依靠一些术法,用体内灵气维持生机,待上些许时日也不是不能办到,可还没听说有人能在水里自由呼吸的,如此种种,颇觉不可思议,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哈哈,嘿嘿,嘻嘻哈哈,他顿时忘了再去琢磨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伸个懒腰站立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再看四周,垂柳绿的可爱,青草嫩的舒坦,河水流的轻缓,清的明净,就连阳光也不再刺眼,他飞身跃上树梢,放眼远眺,太阳金辉遍洒,草木葱郁,山色青冥,一片静霭祥和气象。
谢浪在树梢远眺良久,直到再获新生的惊喜激荡平复下去,才跳下树来,此时身上衣衫早已干透,回想起此次远行的目的,不再逗留,依旧往洛阳城赶去,运转灵力凭空飞跃之时,速度又比先前快了许多,眨眼间不见踪迹。
这样连连紧赶几日,遇到人烟密集所在他就徒步行走,背过人去就凭空飞度,几日后终于望见了洛阳城高耸的城楼。
这时谢浪再也不能藏匿身形凭空飞越到洛阳城里,只好跟别人一般相跟着慢慢向前走去。此时他连着几日飞行赶路,从未进食过水米食粮,却不觉得困乏饥饿,想必是此时自己早已度过了那先前听师傅说过的辟谷境界,辟谷境界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关隘,需要时常的进行,师傅现在早就过了那个境界,跨入金丹境界,依旧还是时常不吃不喝,以净化凝练体内的灵力,至于那彭真说过的什么假婴境界到底是个什么阶层,他却一无所知,不过想来定是高于辟谷期就是了,甚至他隐隐觉得还要高于师傅刚刚突破的金丹期,只是师傅对金丹以后的境界也所知甚少,自是没办法跟弟子们详细解说,谢浪觉得师傅刚刚突破的那什么金丹境界也不过如此,也没见得又多厉害的,至少比起当日在长沙郡见过的那六个跟大哥叶雄争斗的人来也是不如,只是见师傅近来身子越发轻健,想那所谓金丹境界定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只是不知能增加多少岁月,总是离得那长生不死远了去了就是,至于那彭真说的什么无极世界,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又不知到了什么境界才能到那无极世界去。
谢浪摇头甩去这些繁杂思绪,跟着行人踏过洛阳城护城河上的索桥,来到洛阳城西门外,此时日上三竿,阳光斜斜的照射在高耸如山的城墙上,见那城墙比起雍州又更显雄伟,守城士卒面色威严,对各个进出城门的民众盘查甚严,谢浪凝神看去,发觉这些士卒身上隐隐有一些淡弱灵力流动,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感叹,暗道:“这里果然不同别处,就连守城士卒也是修道中人,大哥的居住地就该是这般,这才更显得大哥人中龙凤,世间豪杰,哪里是我这般放荡不堪的浪子可比的。”他想到能跟叶雄结拜为异性兄弟,顿时觉得心里一阵欢喜,看着那些满脸煞气的士卒也觉得亲切起来。
守城士卒却丝毫不觉得谢浪顺眼,见到一个面色微黑的小子过来,冷着脸盘查一番,才放他过去。谢浪进到城里,见到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叶雄,总不能随便拉住一个人就问问是不是认得叶雄,然后那人立刻就会带他过去吧!
谢浪在城里到处瞎逛,心里很是后悔,当日只顾跟大哥喝酒聊天,哪里想到要问问大哥的住处究竟是在哪里,也没有问问大哥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眼见这洛阳城如此大,人这般多,这可又到哪里去找他才好?接着谢浪又想:“修道之人大多都不会身处闹市,一般都是躲在远离尘世的某个灵山福地,静心感悟道法,养炼体内灵力,大哥虽是当世英雄,但也是修道中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在这洛阳城中!”转念又想:“大哥光明磊落,威武雄霸,既然亲口对自己说过要自己来洛阳城找他,必定不会是随口说说的,定是在这里无疑,既然大哥就在这里,那我多花些时间,到处打探些消息,相信就凭大哥的威名,终会得到些消息的。”他心里打定主意,只在各个人多热闹的茶楼酒楼来来往往到处查探。
谢浪在城里转了半天,眼见太阳越来越高,热意越来越重,街上行人越来越少,但他心里却越来越是吃惊,这洛阳城里的士卒和百姓有许多竟然都是修士,虽然身上灵力波动很是淡弱,但是看众人的神色,显然是对修道之事习以为常,看上去各个神清气爽,气质不俗。
谢浪不由得在心里叹道:“大哥人中豪杰,道界翘楚,就连所处的洛阳城也是人人不俗,以往自己总认为修道者总是远处深山远地,隔离尘世,总怕尘世繁杂,会影响自身修道心境,如今看来,全民皆修,也未尝不是一个治世良方,要是人人皆修道有成,那可真是大为有益的事情。”
他心里正在感慨,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从旁边一家叫做“听香阁”的阁楼里飘来,他不禁酒瘾大起,信步走进那阁楼里,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刚招呼伙计上了些酒菜,忽然看见门外两个身影急匆匆走进来,直往一个方桌上走去,那两人一个身穿黑色道袍,左手里握着一杆布幡,一个身着白袍,右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正是那日在雍州城外不知名山岗上见到过的乌克勤和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