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贵妃已经等了很久,见到侄儿只说了一句话:“好好护送郡主。她要是蹭破一点儿皮,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是!”
御前统领转身看郡主,“郡主何时动身?”
花绿芜道:“现在!”
她又说:“不过我初回都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想再多添事端,因此请统领大人换上便装,我也换上便装,悄悄回府看一眼便是。
御前统领点点头。他办事效率极快,三刻钟以后,一行人已经换好了便装,抬着一顶青布小轿出宫。
清河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半个时辰后,小轿落地,花绿芜下轿,便看到清河王府紧闭的大门。
一名御林军扮成的轿夫前去敲门,过了半晌,旁侧的小门才打开,一个年纪颇大的门房探出头来,不耐烦地问道:“是谁啊?”
轿夫道:“御林军统领独孤大人护送昌乐郡主殿下回府,快去禀报你们管事的出来!”
那门房一呆,侧过头已经看到昌乐郡主,登时眼睛圆睁,惊讶不已。一时里面呼啦啦涌出三四个仆役跪下,同时一个年轻的仆役飞奔着进去通知管事。
一刻钟后,花绿芜已经坐到了清河王府的正厅。独孤卿云面无表情地坐在郡主左手下方,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姑姑既然令他保护她,他便绝不肯有一丝大意。
面前站着一个很和气的中年人,瘦弱的身量,脸上堆着笑,这就是王府的大管事孙福书。
眼下他的笑容有些僵,他的脸上亦冒出汗。无他,只要独孤卿云这样气势十足的人物坐镇厅中,很多人都会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花绿芜仔细打量屋子,和颜悦色问道:“我记得府里有一些珍贵的玉器,怎么不见了?”
她看见一些桌子上偶有一小块颜色鲜艳,应是长期摆着玉瓶,刚拿走不久的模样,因此质问。
孙福书眼皮微微一跳,垂首道:“原先梁司马在时,对各个屋里的摆设略做了调整,一应珍贵器皿都由他亲自动手收入库中,说是郡主既然不在府中,府里不宜迎客,这些东西搁外头也只是蒙尘。因小人主要管外头的人事,对梁司马经手的事情并不清楚,且现在梁司马失踪,更找不清了。不过郡主想看,小人等会儿就派人去找一找,只是不敢保证能即刻找到。”
花绿芜道:“这不着急。我且问你,梁司马究竟是何时失踪的,怎么失踪的,贼人是谁,你们有什么头绪么?”
“梁司马是六月初不见了的。那天早晨马夫杨大力驾车带他出去,本来说是访友,不知怎的竟一日一夜未见,后来第二天在万花楼后头的林子里找着杨大力和马匹的尸身,车子里却空无一人,里头都被翻乱了,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所以外头人都猜测……”
“你说。”
“他们猜测……梁司马是想逛花楼,不想被贼人看上了劫财害命!至于梁司马的生死下落,连刑部的官老爷都还未知,小人更不知道了!”
孙福书的眼神很奇特,似乎他知道这么说郡主一定会生气似的。花绿芜立即想到郡主对梁谦桐的深厚感情,难道连府里的管事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么?
花绿芜想到这里,立即作出有些强忍悲伤的样子,孙福书的立即露出来“果然如此”的表情。
花绿芜又道:“梁司马失踪以后,听说赵管事生了病,阖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孙管事你撑起来的,十分不容易。”
孙福书连忙笑道:“能帮郡主分忧是小人的本分,倘若不是赵管事年纪大了,生病不支,他也会这么做,小人实在当不得功劳!”
花绿芜便点点头道:“你很好!本宫现在也无精力管理王府,这里要请你多上心!皇宫那里事情还没清呢,本宫这就要回去,你好好看着家,不要再出乱子了,否则本宫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孙福书连忙跪下,赌咒发誓道:“今日郡主抬爱,小人必定尽心尽力!如有违誓,孙福书天打雷劈!”
“哎,孙管事何必下这么重的誓言?”花绿芜看起来简直感动地眼圈发红。
等她要走时,孙福书一直将她送到门口,直等她上了轿子,那边才关上门。
花绿芜坐在轿子里若有所思,等走出一段距离,估计后面看不见了,她才轻声喊了句:“统领大人!”
声音很轻,但独孤卿云什么耳力,自然听得分毫不差。立即便走至轿子边,边走便弯腰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花绿芜掀开软帘,正碰见他琥珀色深邃的眼睛。这眼睛的形状无疑是很漂亮的。
花绿芜郑重道:“请你派人暗中查问清河王府周边的人家,看自从六月初梁司马失踪以后,清河王府里是否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尤其是往外运送的一应车辆,包括马车,运菜运柴米的车,甚至装马桶的车,是否有些异样。同时查一下孙管事的家眷,看她们是否有增多的财物,或者与什么人交往。”
“郡主怀疑孙管事里应外合,谋夺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