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辉:“年纪大,资格老的赵管事不生病,梁司马不失踪,清河王府里可轮不到孙管事掌家!且他本是梁叔提拔上来的奴才,梁叔对他恩重如山,方才他的说话平静谨慎有之,却偏偏少了一些在意,这是很不合情理的。”
“再说梁叔是诗人才子,对钱财既不精通又不上心,当年我父王送他玉佩金石镇纸,他总是合手的就用,不合手的就丢,也不计较便宜贵贱,凭他的性格怎会忽然这么细心,亲自将珍贵的器皿一一收入库中?有这时间他恐怕宁肯多念两页书。孙管事既不能立即拿出收起来的器皿,又暗中推给失踪不见的梁叔,这也十分可疑。”
“的确可疑。”独孤卿云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有些为郡主的缜密与老江湖惊异。即使是他亦不知道花绿芜的身份,这本来就是绝顶的秘密,除了当事人以外,独孤栖白亲自封锁戒严,绝不肯走漏一丝一毫的消息。
花绿芜直视独孤卿云的眼睛,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不止如此。此事攸关重大,不久前有人寄给我梁叔的玉佩和他的一根断指,逼迫我诬陷独孤墨白。所以这不仅仅是我们清河王府的家事,很可能牵扯到你们独孤家暗中潜伏的敌人!”
独孤卿云的眼色变了,深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尖锐如钢针!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多谢郡主!”
很好,又抓到一个壮劳力啦——花绿芜有了占便宜的淡淡欣慰感,不禁笑眯眯道:“不客气!”
回到宫中已经下午。
独孤卿云原想将花绿芜送回莲云宫,花绿芜便摇头道:“你替我谢谢娘娘的美意,今晚上我却要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不待他疑问,花绿芜便快嘴解释道:“既不是娘娘招待不周,也不是昌乐不领情。而是我在娘娘宫中,贼人无从下手,我们亦不能抓到别有用心的人。今晚上请统领大人多多留意,芙蕖宫对外显得松懈,内里却加紧防守,今夜或有可得。”
独孤卿云目光中充满了讶异,这个郡主胸有成竹,与往昔腼腆文弱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
独孤卿云不由自主道:“臣相信郡主!请郡主放心安歇,今晚上臣会亲自在芙蕖宫外暗中守候!”
“统领大人办事,我放心!”
花绿芜登时眉开眼笑起来,小小拍了这壮劳力的马屁,当下就令太监领着去了芙蕖宫。
没人看管就是好,花绿芜去了芙蕖宫以后立即作威作福,令宫女去御膳房里端些小吃过来。什么炖鸭子,香菇焖鸡,辣椒油炸虾,切片的孜然烤羊腿啊,并些酱料和热腾腾刚出锅的薄烧饼,熬得喷香的藕块排骨汤,碧莹莹的粳米粥等等等,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当然也要了几个素菜,却是为了掩饰,根本就没动两筷子。
吃完肉菜,又让人上了蜜茶,拿小金钳子夹核桃吃。
说起吃核桃她就不由得想起罗钰,罗钰这家伙吃核桃从来不用钳子的,随便两根手指就硬如铁钳,捏一个碎一个,方便快捷简单地很。她却是精于使巧,力气不大。虽然勉强也能捏碎几个核桃,手指头却也免不了快捏碎了,疼的受不了。
吃饱了就和衣上床,说上午出门有些累,令宫女太监都出去了不要打搅她,便结结实实地闭眼睡觉,晚饭也没吃,一直呼噜噜睡到半夜三更,忽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个贼眉贼眼的小太监,正偷偷要伸手朝花绿芜身上摸,见她睁开眼睛不禁大吃一惊,花绿芜立即起身捉住了他的手臂,同时大声喊道:“有刺客!”
被这一声呼喊,外头登时兵荒马乱!
那小太监目光惊惧,忽然翻手推开花绿芜,转身就想跑!花绿芜却怎能容他逃开,翻身追了上去!不想那小太监竟然也会武功,功夫居然还很不错,幽暗的烛光中竟和她啪啪过了两招,退到窗户前就纵身跳了出去!
窗户是木格纸窗,一撞便碎了!只剩下一个大黑洞,外头淡白的月光与冷风一起涌进来。
花绿芜一只手扒在窗户上看,外头已经呼喝打了起来!大红灯笼依次亮起,最显眼的便是独孤卿云!
红红的灯火映着他的脸孔,五官越加深刻,犹如雕塑一样俊美冷酷。
外面竟不止小太监一个,还有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与之打斗。独孤卿云左手剑右手拳,凝立当中!那三人联手虽然刀光剑影,杀气凌厉,却并不能伤他分毫。
周围虽然有不少手持兵刃的侍卫,却因那三个贼人武艺高强,竟一时插不进手去!
只见独孤卿云忽然低喝一声,左手剑如流星迅疾狠辣,忽然挑翻了左边那人的兵刃,一剑划过当胸,鲜血喷涌!长剑却动作不停,顺势刺向另一人的肩胛!同时右拳击出,鎏金玄铁指环星光点点,蓦然攻到右边贼人胸前!
连花绿芜那么远的距离都听到贼人骨折的可怕声音!那贼人凄厉地惨叫一声,八尺高的壮汉竟被活活击飞,狠狠砸到一棵高大的玉兰树上,经年老树被折腰撞断,生生压塌了一片茂盛的玫瑰丛!那人已经蜷曲着身体一动不动,估计不死也是个瘫痪了。
花绿芜倒吸一口凉气,怪道人家都说独孤卿云能空手杀熊呢,这恐怖的力道无论击到谁身上,恐怕五脏六腑都要碎裂!
独孤卿云苍鹰三击,已经撂倒三个贼人。周围侍卫蜂拥而上,用绳子将之捆得结结实实。
独孤卿云往窗洞那边遥遥一抱拳:“臣请郡主安!郡主洪天福佑,贼人已全部就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