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几人已经露出惊恐至极的神情。花绿芜不为所动,当即便敲着脑袋一个个喂了化功散。
“你们既然已经没了武功,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做人。日后本大爷还会时不时地过来,要是再看见你们为恶,哼哼哼,本大爷便扒了你们的皮!”不顾对方怨毒的神情,花绿芜挨个敲了大爆栗才走。
小孩见她义无反顾走向右边的岔路,不禁在后面大叫:“喂喂!你不是要走左边么?你这样走没错吧”
花绿芜头也不回:“难道本大爷是那么愚蠢的人么?英明的本大爷早已经严刑逼供出正确的道路了!”
小男孩闻言,连忙跑到她身边。
人贩子提供的路线还是比较准确的,一路走一路收拾挡路者,终于在六月初七来到通州城的附近。
此时正是中午,花绿芜便带了小孩去路边酒铺打尖儿歇脚。
这路边酒铺的酒菜虽然简陋,因价格实惠,倒也有不少行人涌入。不大的铺子里挤满了人,有挑担卖货的行脚商,背着长弓的猎人,提刀佩剑的江湖豪客,还有平日抱着二胡摇着响板的说书先生。
此时说书先生把二胡和响板小心地放在桌上,正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喂糕点;那边有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江湖汉子胡吹海吹,引得周围人都往他那儿看,倒代替了平时的说书先生了。
“话说老一辈的高人都退隐江湖了,这天下第一剑,少不得是东川宁国侯萧翊拔得头筹,可要是论起刀客来,还是咱们白竺国的东海侯罗侯爷数第一啊!”
“去去去,什么咱们白竺?”有人听了可不赞同了,“人家罗侯爷心高不认天家眷,自己在东海分土裂疆,朝廷上怕面子过不去才巴巴地给人封了一个侯爷,好似还天下承平似的……谁不知道这是掩着耳朵偷铃铛,自己骗自己呢!真论起朝贡打仗起来,咱白竺国的朝廷能管得了东海,能指使地动他?笑话!”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盐城大府通州远离都城,是天子威仪也到不了的地方,附近的老百姓依海而生,性格豪迈,提起这人所皆知的宫闱秘事也不避讳,反而兴致高昂,都津津有味地很。
一人叹道:“说来皇上他老人家得后悔,一群儿子中属这个前五皇子最为能干,偏偏逼得人家断绝父子情分,连姓氏也不要了,随了母姓改名罗钰,从此既不听调也不听宣。你说要是前几年咱们和东川打仗时,罗侯爷能亲自出山,就凭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本领,咱们怕也不会输那么惨了。”
“就是!”
另一人咬着鸡腿不以为然,“罗侯能耐归能耐,心却太狠了,做事也太绝,毕竟是亲生父子么,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得多大仇才记恨自己亲爹一辈子”
“呵呵,多大仇?你小毛孩一个,是没见过当年朝廷对罗侯赶尽杀绝的模样啊!”一个老人捋着雪白的山羊胡,摇摇头,目光飘远似乎在回忆。
“要不是花小太岁救了他,早就变成冤魂一缕啦,哪里来得今日的风光!”
——花小太岁就是花绿芜。听到自己往昔的名号,瘦弱少年打扮的女子顿时留心,边夹了一筷子葱爆牛肉丝,边竖起了耳朵。
果然那边讨论地热烈起来。不过花绿芜越听越是黑了脸,只听众人热情洋溢地编排她说“花小太岁凶神恶煞,丑若无盐,要不是罗侯重情重义,生平不欠生死恩,才不会被她挟恩逼迫最终娶了她呢!”
或叹息:“论起来衡芜仙子也是江湖中人,出身名门不说,性情柔婉美丽端方,胜过花小太岁无数啊,罗侯要是娶了她就好了,那才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呢!般配!”
还有人幸灾乐祸道:“你们不知道,罗侯晚上办事的时候从来都不点灯的,哎哟哟,饶他老人家龙胆虎威,见了那母夜叉也得吓得丢了三神六魂。这么万里挑一的出色人儿,真是……!”
——不就是她刚出道时怕被人欺负了去,整天戴着一个鬼面具么,至于这么编排她——!!明明认识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很清秀……
对面人见扮成男装的花绿芜脸色不对劲,当她害怕,就乱好心地安慰:“小哥听了别怕,像花小太岁那样的女魔头世上才有几人?小哥你长着这样文弱清秀,以后定能娶到一个美貌贤惠的妻子的。”
——我才不害怕,我是气得……
花绿芜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沿着店铺溜了一圈,等回来时已经把所有人的银子摸过来了。哼哼哼,让你们没事诽谤污蔑我,当不用付钱啊等吃完饭你们就哭吧……花绿芜这才高兴起来,拉着一桌吃饭的小拖油瓶说:“想吃什么打包带走,咱们急着赶路呢。”
七八岁的小男孩顿时不满地看着她:“你折腾我呢,明明才坐下这么点儿时间”
花绿芜挑起眉头,哼了一声道:“你付钱还是我付钱?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小少爷,别忘了您还欠我一千两银子呢!”
那小男孩咬牙半天,迅速站起来,把好饭好菜全用荷叶包起来,这才跟着花绿芜走了。
花绿芜和小男孩神情镇定地走了半天,忽然听见酒铺里一声惨叫:“我的银子呢”
花绿芜顿时抿嘴一笑,拉着小男孩飞跑。等后面人再也追不上了,这才松开手,捂着肚子哈哈笑。
小男孩跟看疯子似的看着她,质问道:“是你偷了他们的钱?”
花绿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本来我还考虑拆了铺子的,不过那样未免太残暴了,像我这样淑……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呢哈哈哈——!”
小男孩顿时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相看两厌,不禁双双撇过头去。
——呼呼,还好明天就能到家,再忍一天就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