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心中还是忐忑,刚坐下来喝了杯茶,抬头问那丫鬟:“你说,大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丫鬟垂着头,支支吾吾道:“应该没有吧……”
张姨娘拿帕子按着胸口,说:“可我瞧着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我来的时候听太夫人说这个大小姐的脑子有些问题,现在看来怎么精明的很,上次在回廊上,还旁敲侧击,让我仔细着宁哥儿……”
小丫鬟唯唯诺诺:“原先大小姐的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可是一个月前订婚宴上,突然就好使了,还将了二小姐一军,如今夫人都被她打压地抬不起头来……”
“什么?”她原来以为何氏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而沉寂的,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么一茬。
小丫鬟知道她原来在山里,不知道那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便说道:“订婚宴的时候她揭发了及国公公子和二小姐的私情,弄得二小姐只能嫁给及国公公子做妾,后来又揭发了夫人接济娘家的事情,搞得夫人连掌家之权都失去了……”她看了一眼张姨娘,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主子,竟然去惹恼了大小姐。
张氏一下子吓得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什么?都是她策划的?”
小丫鬟点了点头。
张氏顿时六神无主起来:“你说,她方才莫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吧?”
小丫鬟一惊,方才是自己端药进去的,若是大小姐发现了那药有些龃龉,自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也慌乱了起来,说道:“……不能吧?”
张氏忙喝了一口茶,想要按下心中的慌乱,说:“她一个侯府大小姐,定然是不知道那些乡下草药的,你不是说她草包么,怎么懂得了医术……”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倒像是给自己安慰似的。
她原先在山里,常常挖些草药拿去卖来补贴家用,自然对药理也稍稍通些,可是那汝阳侯府的大小姐身负草包之名,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千金,怎么会药理,一定是自己方才太过于敏感了。
小丫鬟也摇头晃脑地附和:“是啊是啊,大小姐定然是不知的,方才……方才一定是真的觉得姨娘累了。”
主仆二人这样自我麻痹了一会儿,依然觉得心里很慌,张氏咕咚咕咚灌掉了一整壶的茶水,直喝得胃里胀痛才停下来。
坐了半晌,她突然说:“你说夫人是不是很厌恶她?”
小丫鬟点点头:“我瞧着夫人和二小姐恨不得把大小姐给吃了,可是大小姐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听说又一次在垂花门前,二小姐挑衅大小姐,大小姐就生生地将她的腕子给掰脱臼了!”
“吓!”张氏一听,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方才喝的水都快吐了出来,脸色顿时煞白:“大小姐她……那么可怕?”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脸也是雪白雪白的。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担心又浮了上来。
张氏狠狠拧着帕子,自己好不容易攀附上太夫人,就盼着能给汝阳侯生下一个儿子,换得一生荣华富贵,好让她真的成为从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只可惜现在前头还挡着一个苏氏生的冯其宁,她的儿子再怎么好都不是嫡不是长的,如今又惹上了大小姐……
她一拍桌子,道:“现在看来只能去依附夫人了!大小姐再怎么凶悍到底是要出嫁的女儿,等她嫁出去了,手还能伸会娘家来不成?”
小丫鬟见主子似乎有了主意,立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忙凑上去问:“姨娘,你有什么好主意?”
张氏冷哼了一声:“她把夫人好端端的嫡出女儿给搞成了妾,不知道夫人有多恨她呢,咱们在夫人面前那么一说,夫人自然会对付她,还用得着咱们出手?随便给她塞个野男人打发了嫁出去,既给夫人报仇,又除了咱们的后患。”她原先在村子里,什么扒灰丑事没有见过,说话也粗鄙了些,那小丫鬟听了,耳根子一红,却也符合着说:“姨娘好计谋!”
张氏心上顿生一计,想着怎么收拾这个碍事的大小姐,心神这才稳定了些许,在蓝秀园里踱步了一会儿,听到外头婆子来报告说苏姨娘将那药热了热又喝完了,心中更像是吃了秤砣一般,不多时,便抬步朝着何氏居住的南苑走去。
冯绮波早就回了乐悠阁,可是冯启兰多么精明,见到张姨娘离开,立刻跑了出来,到了乐悠阁报告了冯绮波。
冯绮波勾唇冷笑,还没在侯府里头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地去和何氏结盟,她倒要看看这个张姨娘跟着何氏这个猪队友能干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