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赐自知并不方便进后院,只不过在垂花门边和几位表妹见了礼。冯绮波见冯凌瑶虽然站在身后,但是脖子伸的老长,一双眼睛顾盼生姿,明显是细细修饰过了,便说:“我听说表哥藏着上好的雨前龙井,是不是应该拿出来给妹妹们分享?”
沈嘉赐点点头,又脚上了冯启兰冯启云,一行人便一起去了前厅品茶。
冯凌瑶脑门上全是汗,她本想找个由头和沈嘉赐单独待着,就算不单独待着,也别跟上那么多莺莺燕燕,尤其是冯绮波,她是沈嘉赐亲姑表妹,沈嘉赐对她极为亲昵……她将方才冯绮波在太夫人面前给她台阶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恨恨瞪了冯绮波一眼。
冯绮波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回敬了一个白眼过去。在她汝阳侯府的院子还想着和男人单独相处?不怕自己的名誉扫地么。这冯凌瑶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了。而且自己这是在帮她,她都看不出来?真真是个白眼狼。
到了前厅,沈嘉赐拿出了自己藏的一罐子雨前龙井,冯凌瑶急着露一手,连忙摆出了茶具,笑着道:“表哥,我来为你和几位妹妹烹茶吧!”
冯绮若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她只想安心筹备婚事,可是见几位妹妹都来了,又眼馋雨前龙井,便也跟来了。可是她同冯凌瑶极为不对付,看见冯凌瑶这般作态,阴阳怪气说道:“凌瑶堂姐真是反客为主了呢。”
冯凌瑶反唇相讥:“若是若儿堂妹会的话,便让若儿堂妹来烹茶?”
冯绮若坐在椅子上,摇着小团扇冷笑一声:“我都快嫁人了,才不帮旁的男子烹茶。”
冯凌瑶听了,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说自己嫁人,不过是做个妾罢了,堂堂汝阳侯府嫡女嫁给人做妾,还是因为私相授受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如此恬不知耻?
冯凌瑶一边洗杯子,一边说:“是,不过若儿堂妹也该练练烹茶之技,到时候也好给及国公府的主母奉茶。”
冯绮若一听,鼻子都气歪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这茶我不喝了!”
冯凌瑶说:“表哥又没有求着你喝。”
“哼,你道一口一个表哥叫的亲热,这可是咱们汝阳侯府的表哥呢!”冯绮若冷笑道。
冯凌瑶亦是反唇相讥:“沈家婶婶还不是被你那个小妾娘给气死的?你还有脸叫表哥么?”
“你——”冯绮若最是不喜别人提起她原本是庶女的事情,气得举起了茶杯就要往地上摔。
“放肆!”冯绮波这才出声。狗咬狗也该有个限度,这样的泼妇行径实在是丢脸。
“表哥还在这呢,你们就这样吵吵吵吵的成个什么体统!”她冷冷道。
冯凌瑶脸上一红,连忙拿眼睛去瞟沈嘉赐。可是冯绮若才不管沈嘉赐怎么看她,将被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对着冯凌瑶冷冷道:“你都十七岁了还没嫁出去,是没人肯要你吧!”
因为冯凌瑶属意沈嘉赐,十七岁都没有定亲,冯家大伯本来是想着带她回京城了再找一个京城高门公子的,也就由着她拖到了现在。可是冯绮若那句话说得实在是过分,冯凌瑶被气得脸颊通红,又不好意思将自己喜欢沈嘉赐的事情当众说出口。她在扬州的时候和父亲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母亲一心想把她嫁到京城来,沈嘉赐又没有表态……
“冯绮若你够了!像个什么样子!”冯绮波见冯绮若说的过分,出言斥责。
冯绮若本来这两日钻在南苑绣嫁衣就觉得委屈,听了冯绮波的话更加爆发出来:“还有你,你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想磋磨我?我告诉你,宏声哥哥没有一点喜欢你的,你就是个草包废物!”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手印打在了冯绮若的脸上,冯绮波甩了甩自己的手,看了眼兀自震惊的冯绮若,冷笑道:“你再如此顶撞长姐,就不是吃两个巴掌的事情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我多说?那日在垂花门前咱们两个说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若是抖到了及国公面前,看看你的宏声哥哥会回护你几分!”
冯绮若捂着脸,陡然响起了那日在垂花门前被冯绮波掐脱臼腕子的事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不长记性。冯绮波掏出帕子来擦了擦自己的手掌,说:“你还是回去好好绣你的嫁衣吧!”
冯绮若哭着跑了出去。
冯绮波坐到椅子上,又抖出个笑容:“二妹妹顽劣,让堂姐和表哥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