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波淡淡道:“她以后和你住一个院子,你多照顾着她点,不管她生了七个八个男孩,宁哥儿始终是长子,又在国子监进学,她到底是比不过的。太夫人要的不就是儿孙满堂绕膝相欢么?”
苏姨娘喜滋滋道了一句是,带着冯启兰便扭着屁股往蓝秀园走,那腰肢摆的,似乎也在炫耀自己能生出儿子来。
薛姨娘也抱着冯启云离开了。冯绮波在垂花门前站了一会儿,直觉觉得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
她前世是个杀手,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对自己的第六感很有自信。
旬日休沐,沈嘉赐和冯其宁一起回到了汝阳侯府。
自从七夕之后她回府同汝阳侯说了沈嘉赐的事情,汝阳侯便让沈嘉赐住到了府上,反正每个月只有在旬日才会住上两日,平时都是住在国子监里,而且带着宁哥儿,也好做个伴。
不过沈嘉赐住了过来,麻烦也随之而来。休沐日沈嘉赐和冯其宁还未到府上呢,冯凌瑶就先到了。
太夫人整日里在荣寿堂念经,账册收在手里也不怎么管,冯绮若的嫁妆单子只看了一眼就丢了。几个孙女在她眼里如同草芥,丝毫的不心疼的,倒是到了休沐日,为了等宁哥儿,反而从荣寿堂里出来了。
冯凌瑶一进垂花门,就看见太夫人拄着根拐杖,由黄妈妈扶着站在垂花门后面,像是一尊石雕。
她连忙行了一个礼:“孙女见过祖母,祖母安好。”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冯凌瑶的父亲是个庶出的,却是长子,很不讨太夫人喜欢,加之冯凌瑶自己是个女孩,更加让太夫人生厌。太夫人眼睛直接挪到一边,连哼都没哼一声。
冯绮波等几个孙女因为太夫人的吩咐,也都站在垂花门后面等宁哥儿回来,自然将冯凌瑶的窘态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很不喜欢冯凌瑶,但是太夫人的态度更加让她不喜。冯绮波前世作为经常问鼎杀手榜第一的女杀手,手下败将里头多的是男子,她从来就不觉得男子比女人要强多少,而这太夫人自己是个女的,却把孙女们都当初尘土一眼的态度,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她想起冯绮波的生母,就是因为头胎生的女儿,当时的小妾何氏又恃宠而骄,婆母嫌弃她生女,日日磋磨,才红颜薄命芳华早逝。
她便上前一步给冯凌瑶解围:“堂姐今日是来找妹妹的吧?”
冯凌瑶看了她一眼,连忙顺着台阶下了:“是啊,几日不见有些想得慌,昨天刚画了个花样子,过来给你瞧瞧。”说着便走到了冯绮波身边站定了。
太夫人冷冷哼了一声,眼睛就瞟到了门外,在等她的乖孙。
不一会儿,前门传来马蹄声,太夫人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急匆匆走出垂花门,冯其宁一蹦一跳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嘉赐。
冯绮波看了一眼冯凌瑶,她果然两眼冒光,但是碍于太夫人在场,一句表哥没能冲出口来。
冯其宁看见太夫人,连忙扑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脸上的褶子在看见孙子的那一瞬间全部舒展开来,抱起冯其宁,连声唤道:“哎哟我的乖孙啊!可想死祖母了!”
冯其宁已经七岁,身子十分重了,太夫人还是坚持抱着他,吓得黄妈妈一直在一旁护着,生怕太夫人闪了腰。太夫人抱着冯其宁左亲右亲了一会儿,才将他放下来,问他:“你在国子监都学了什么啊?”
冯其宁板起一张小脸,脆生生地背起了《增广贤文》:“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太夫人笑得一张脸简直要开出菊花来了,忙说道:“乖孙真聪明!”
冯其宁扭了扭衣角,有些不好意思,说:“可是学士府的六公子才五岁已经全都会背了。”
太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抬起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何氏,何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太夫人冷冷道:“若不是人家有意拦着你,我家宁哥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冯绮波见还有沈嘉赐在场,实在是不适合吧汝阳侯府里头的腌臜事情给他看,便上来打圆场:“宁哥儿进步很快,马上就能超过那六公子了。”
太夫人丝毫不领情,直接牵了宁哥儿的手,说:“走,咱们去荣寿堂,祖母叫人给你做桂花糕如何?”
宁儿哥一听有吃的,连忙又蹦蹦跳跳地跟着太夫人走了,余下一群孙女妻妾面面相觑。
冯绮波揉了揉脑袋,看向一旁站着面色有些尴尬的沈嘉赐,道:“表哥去前厅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