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上旬,刘邓首长要求各部队,在加强对敌斗争的同时,分两期对部队进行整训,到明年六月前完成。并利用战斗间隙,在全师开展一次大规模的练兵活动。
冀南军区根据刘邓首长的要求,迅速在全区展开了一场群众性的练兵热潮。这一天,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等几位首长,亲自到练兵场上进行视察。远远地,就看到战士们正在练习刺杀,并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王蕴瑞一边陪着首长往前走,一边介绍说:“自从首长发出‘大练兵’的命令后,我们就掀起了一个练兵高潮。大家根据平原游击战争的特点,进行小分队袭击据点和伏击、遭遇等战术训练,还进行射击、刺杀、投弹等技术训练。各部队开展了官兵互教、互学、互练的运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大家的各项水平都有很大提高。”
陈再道笑着问:“这些都是你组织的吧?”
王蕴瑞说:“我是司令部的训练科长,责无旁贷。”
……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操场。
“立正!向首长敬礼!”一位连长高声喊道。
全体战士立正,一齐向首长敬军礼。
陈再道等人也都回一个军礼。连长快步跑到陈再道面前:“报告首长!我们正在练习刺杀。”
陈再道走上前去,从一个战士手中接过一支长枪,对着靶子示范性地用力刺了两下,然后讲解说:“练习刺杀时,要把靶子当作日本鬼子。我们可能想像:日本鬼子侵占我们大片国土,杀害我们无数同胞,糟蹋我们许多姐妹;现在他们正满脸狞笑地站在我们面前。我们要把怒火和仇恨都凝聚在刀尖上,向鬼子狠狠地刺去。这样,我们的枪刺出去才会凶狠,才会有力。”
战士们都频频点头。
宋任穷接着说:“光有怒火、仇恨还不够,还要有高超、熟练的技巧。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加上高超、熟练的技巧,就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基础。说到技巧,我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我们刚开始与日军作战时,日军拚刺刀是两个人一组,背对背,可以互相掩护;而我军是单兵作战,所以屡屡吃亏。后来我军发明了锥子战术,拚刺刀时三个人一组,背对背,互相掩护;这样一来,我们又占据了上风。这个事例说明,只要我们勤学苦练,认真总结经验,及时发明新打法,就一定能战胜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
陈再道将长枪还给那个战士,并向那连长说:“继续练。”
“是。”连长又带领战士们继续练起来。
几位首长又向射击训练场走去。
这时,从射击场里传来战士们练习射击的枪声。几个人都加快了脚步。一进射击场,王蕴瑞就大声说:“首长来看望大家啦!”
战士们都马上停止训练,向几位首长围拢过来。
穷任穷连忙说:“大家继续练!”
陈再道向那位带领大家训练的连长问:“怎么样?大家的水平提高得快不快?”
连长回答说:“提高得很快。但大家还是不满意。都嫌自己打的不好。”
宋任穷笑着说:“不要着急。这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要勤学苦练,日积月累。”
王蕴瑞大声提议说:“请首长给我们示范一下。大家说好不好?”
战士们都齐声说:“好!”
陈再道笑着说:“这不是让我们出丑吗?”
王蕴瑞从连长手里接过手枪,交到陈再道手里,笑着说:“你们的水平我还不知道吗?只会起示范作用,不可能出丑。”
“好吧。”陈再道说完,便站到射击位置,举起手枪连发十枪。然后把枪递给宋任穷,等候登记人员报告环数。就听登记人员大声说:“五个十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一共九十三环。”
宋任穷不再说话,也站到射击位置,举起手枪,连续打了十枪。然后把枪交给王宏坤。登记人员很快报告说:“三个十环,四个九环,三个八环。一共九十环。”
宋任穷苦笑一下:“现在忙于事务,没时间练习射击,都生蔬了。”
接着是王宏坤,十枪打了四个十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一个七环。一共九十环。
战士们都忍不住咂舌称赞。一个新战士羡慕地说:“我打三个八环就挺高兴了,首长能打好几个十环。”
王蕴瑞说:“首长可都是从小参军,身经百战。枪法能不准吗?”
……
在抓紧练兵的同时,军区首长还对冀南区的政府机关和部队进行了一次调整。具体措施如下:
一、从今年十二月底开始,各野战旅不再兼任军分区的工作,重建已取消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军分区机构,对第一军分区也予以加强。
二、撤销新九旅番号。该旅所辖第二十五团调归第二军分区,第二十六团调归第一军分区,第二十七团调归第五军分区,作为分区基干团。旅长桂干生调第一军分区任司令员,副旅长杨宏明调第四军分区任司令员,政治部主任王贵德调第二军分区任政委。
三、对其他一些部队也作了不同程度的缩编。新七旅缩编为两个大团,一个小团。新八旅缩编为三个小团,撤销营部。并规定旅、团机关,直属队不得超过总人数的八分之一。
……
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一日中午。
宋任穷手里拿着两份电报,走进陈再道的宿办室,脸色阴沉地说:“这是总部和一二九师的命令。你看看。”
陈再道接过一份电报,只见上面写着:
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等:
现命令你们迅速组织一支精干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皖南茂林地区,支援和解救被国民党军围困的新四军军部。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八路军总部、一二九师
陈再道看完电报,疑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任穷又递给陈再道一份文件:“这是****中央关于‘皖南事变’的资料。你看看就知道啦。”
陈再道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说:“这上面的字我还认不全。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吧。”
“好。”宋任穷接着说:“去年十月十九日,何应钦、白崇禧无理要求江南的八路军、新四军,在一个月内全部开到黄河以北。我党中央为了顾全抗日大局,答应将皖南的新四军转移到江北。
“当时,可供皖南新四军选择的北移路线有三条:第一条是经繁昌、铜陵地区渡江到无为的路线。这条路线要经过五十余华里的敌占水网地带,还得穿越长江敌伪封锁线,不利于大部队行动。第二条路线是由云岭向东经马头镇、杨柳铺、孙家埠、毕家桥、郎溪至竹箦桥、水西地区(苏南指挥部所在地),再经苏南敌占区北渡长江。这条路线要经过国民党军一零八师的防地,国民党方面只同意我非武装人员据此线北移,而不同意我战斗部队沿此线北移。第三条是由军部驻地云岭南下茂林、三溪,入旌德、宁国转广德、郎溪,到溧阳渡江再到苏北的路线。这条路线群众基础薄弱,路程也比较远,又是向国民党的后方和重兵扼守的方向行动,在政治上、军事上对我都很不利。但如果能征得国民党政府的同意,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十一月九日,叶挺从云岭起程,赶到上饶谒见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洽商新四军北移的问题。他们商定的新四军北移路线为:从云岭驻地先向南,经茂林、旌德转向东进,经宁国南侧,广德、郎溪之间,再经金坛、句容之间,从镇江以东渡江。随后,我党中央也批准了这条撤退路线。
“然而,当新四军从十二月三日开始陆续出发,军部所属各部门人员和行李先行,军部机关及一部分部队,也于十一日集中,待命出发。不料,顾祝同却于十二月十三日突然改变了原来的承诺,强令新四军改道,不准经苏南北渡,只准从繁昌、铜陵渡江。
“十二月二十八日,项英主持召开了新四军军委会扩大会议。与会人员一致认为,新四军一万余人的大部队,如果按照顾祝同的命令改道,就要跨越五十华里的河网敌占区和长江封锁线,势必遭到日伪军的夹击,腹背受敌,进退失据。更为严重的是,******已将新四军撤退的路线和日期公之与众。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想借日本人之手消灭新四军。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皖南新四军仍然按原定的路线,绕道茂林、三溪、宁国、再迂回天目山到溧阳,然后待机北渡。
“一九四一年一月四日夜晚,新四军军部和皖南部队九千余人,由泾县云岭地区出发,准备分左、中、右三路纵队,经江苏南部向长江以北转移。五日,部队行至茂林地区时,遭到顾祝同以新四军‘违抗中央移防命令,偷袭围攻国军第四十师’为理由,无预警地将新四军团团包围,并发起了猛烈攻击。……”
听到这里,陈再道气愤地说:“疯啦!******简直是疯啦!他不惜挑起内战,也要和我们搞摩擦。”
宋任穷忍不住笑了:“你先别生气哩。赶紧派部队解救他们!这可是十万火急啊!刘邓首长要我们挑选最精干的部队。你看派哪支部队去好呢?”
陈再道想了想,说:“那就派新四旅去吧。别的旅都已经缩编,这是最强的一个旅了。”
“好。”宋任穷随即向通讯员吩咐说:“快去通知徐旅长,叫他火速赶到司令部来。”
“是。”通讯员马上向外走去。
……
徐深吉在司令部接受任务后,立即返回旅部。很快便与政委文建武、副旅长杜义德、参谋长陈明义、政治部主任袁鸿化一道,率领新四旅直属队和第十、第十一团,离开冀南二分区,东渡卫河,进到冠县南面、朝城西南的观城地区与七七一团会合。
当新四旅的三个团聚在一起,正在研究南进计划时,日军又开始了大“扫荡”,分数路向新四旅驻地合围而来。新四旅只好又与日军展开激战。他们巧妙地与敌人周旋,并避开敌人的尖锐部队,伺机向较弱的敌人发起猛烈攻击。经过几次战斗,终于突破敌人的封锁线,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然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开始南下,经过长途奔波,到达郓城西南,同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彭雪枫取得了联系。按照彭雪枫师长回电指示的路线,杜义德率领七七一团到达单县东南的曹马集,准备通过陇海铁路继续南进。
这时,已经是一月二十七日。新四旅旅部接到了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发来的命令。命令全文如下:
徐深吉、文建武等:
“皖南事变”已于一月十三日结束。新四军七千多人被俘或牺牲,叶挺军长前去与国民党官员交涉被扣押。项英带领部队突出重围,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命令你们停止前进,暂留原处,协助当地政府和军队做一些工作。
八路军总部 一二九师
徐深吉看完命令,这才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要求部队协助当地政府做好维持秩序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