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大清早,董嫂子看见西屋门敞着。“当家的,那四个花子咋无声无息的走了?”董嫂子在院子里喊着。
老董走出东屋,“走就走了,有啥好咋呼的。”他穿好皮大氅。董嫂子急着说:“俺这就去下饺子。你这是去哪儿?”“俺有事,不吃了。”老董绑好绑腿走出去。老董踏着大雪赶着骡子去往东宁。
远处,四个花子从背后悄悄地尾随上来。“跟上他。”
老董加快步伐。他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家店铺,敲打门板。老板看是老董,让他进来。
老董直截了当的问,“盐搞到没有?”
老板摇摇头,说:“我只搞到五斤盐。”
“这一点咋够呢。能再搞点吗?”
“日本人实施食盐配给制,对抗日根据地则实行严格的食盐封锁政策。他们将盐作为特别重要物资,禁止流入匪区。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老板一脸难色。
“五斤就五斤吧。”老董将盐放在骡子车上,上面盖上草料。 “你的站住。”
老董看见一队东宁宪兵队走过来,想赶着骡子快走。东宁宪兵队围上来。“太君,有啥事吗?抽颗烟。”老董陪着笑脸。“这大年初一的不在家歇着,出来干啥?”东宁宪兵队长挡开烟卷。
“我就是一个赶路的。”
“赶路的?检查。”宪兵用刺刀挑开草料露出一个袋子。
宪兵队长用手沾起一点,尝了一口,“幺西,是供大日本军人、马食用的军用盐,禁止走私牟利,中饱私囊。你倒卖军用盐,抓起来。”
老董猛然看见宪兵队里站着四个伪军特务,似曾相识,他大惊,心想:“原来是你们!”
一队宪兵和四个伪军特务押着他,赶回屯子里。老董被跪倒在他家屋后的雪地里。屯子里立刻炸了营,“这是咋了?”
“你的老实的交代,你是不是马胡子?”宪兵队长审讯。
老董说:“太君,我冤枉,我就是一个猎户,有时返点盐卖,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狡猾狡猾的。”宪兵和伪军特务看他嘴硬,“往死里打,看他的嘴硬还是宪兵队的鞭子硬”。老董被打的血头血脸。
“娘,俺爹被日本宪兵队抓了。”春莲从外面跑回来,躲在董嫂子的怀里打着哆嗦。董嫂子的心像被猫抓了一样,又气又急。小山听见只想蹦高。秀水抱着新生焦急的问,“咋了?”春莲哭着又说了一遍。她要掏出王八盒子枪来。“你这是干啥呀!”董嫂子制止住。“俺要救董大哥。”秀水说。
“不行,你不能暴露;否则全家都得完。”董嫂子按住她。她拉着秀水走进东屋,翻开炕上铺板,“下边有个地洞,快钻进去。”新生看着黑乎乎的炕洞吓得大哭起来。“孩子给我,你快跳进去。”董嫂子接过孩子。
秀水只得跳进去。“春莲,你抱着弟弟。”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董嫂子盖好铺板,一脸平静的开大门。日本宪兵队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伪军特务。“你们的出来。”日本宪兵凶神恶煞。“你们这是干啥呀,别吓着孩子。”董嫂子说,新生被吓得哇哇大哭。董嫂子接过新生,小山与春莲跟在后面。
他们被都赶出来。董嫂子、春莲、小山他们看着老董被打的躺在雪地上喘息着,他们的眼泪直在眼眶打转。董嫂子猛然看见那四个伪军特务,心咯噔的一下。
“你们的跪在地上”。
董嫂子对着孩子安慰说:“不怕。”
宪兵队长拔出长刀,指着老董的胸口,威胁:“你的说不说?不说,把你的全家人统统的杀死!”
老董沉默不语。
“你的死啦死啦地。”宪兵队长恼羞成怒拿起长刀刀背砍向老董,老董趴到地上,口吐鲜血。
宪兵队长走进小山,问:“你父亲是不是马胡子?谁到你家来过?”
小山说:“不知道。”
宪兵队长又指着春莲问,“你说。”
“不知道。”
宪兵队长飞起脚踹到跪在地上的小山与春莲。新生吓得不敢哭,紧紧地缩在董嫂子的怀里。
“这里还有个小娃娃呢。”宪兵队长一把从董嫂子怀里夺过来。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别伤了我的孩子。”董嫂子挣扎着爬起来,与宪兵队长扭打在一起。“他还是吃奶的孩子,他能说个啥。”
“他不会说,你的说。”宪兵队长抱着新生在怀里逗弄着。
“俺啥也不知道,你叫俺说个啥!”
宪兵队长慢慢地把新生举过头顶。董嫂子说:“你把孩子放下。他还小,别吓着他。”她伸出双手准备接过新生。
“你的告诉我,我就给你孩子。”
新生被他抓得很疼,惊恐万分的大哭着。
秀水被这哭声折磨的心都要碎了,“放了孩子。”
她一步一步走出来,像一头发了疯母狼,拿出手枪对准宪兵队长。
宪兵队长得意的狞笑,“幺西,你终于自投罗网了。你这个女胡子。”他把新生一扔,在落地的一刻,董嫂子死命抱住他。新生已经被吓得哭死过去。董嫂子掐着他的人中。新生慢慢地缓过来。
宪兵队长一步一步靠近秀水,“抓住她。”
秀水与老董被拖上车。“当家的,秀!这可咋整呢。”董嫂子呼喊着。春莲与小山扶着伤心欲绝的董嫂子。
“嫂子,帮俺照顾好新生。”秀水坚强的说。董嫂子点点头。
老董回头叮嘱说:“孩子他娘,你记住,咱们都是中国人!不是满洲人!这回我可能回不来了,你领着孩子好好过吧!”
董嫂子他们哭成一团。
小山擦擦眼泪一路狂奔钻进密林。
老金说:“龙彪,老董与秀水被抓到东宁宪兵队去了。”
龙彪大惊失色。小白龙与白玲听见消息走进来,“咱们去把他们救出来。”
东宁监狱,陈为周得意洋洋的走进来。“陈桑,多谢你的情报,我们才能这样顺利的抓住这两条大鱼。”宪兵队长说。
“哪里哪里,这都是龟次郎队长的功劳。”
“幺西。我们一同审问他们吧。”
老董看见陈为周与龟次郎队长走进审讯室。他的眼睛直冒火。陈为周说:“老董,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不管怎么说有些交情。我已经向龟次郎队长求了请,只有你告诉我们龙彪的密营藏在哪里?并写下悔过书,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陈为周你这个****的。中国人你不做,专做日本狗。除非当叛徒,背叛祖国、背叛人背叛党,否则,活着出来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受过战争的考验了,这回我将要经受比战场上还要严峻的考验,我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老董破口大骂。陈为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先让他尝一尝灌辣椒水的味道。”陈为周恼羞成怒。
他们把老董绑在一根很粗的柱子上,然后几个彪型大汉用绳子套在他的牙齿上并撬开他的嘴,接下来在他嘴里放上一个漏斗(不会浪费了),最后就是往他嘴里灌辣椒水了。
老董的嗓子像火烧一样,五藏六府里如火如荼,比死还难受。
陈为周喊着:“停!你服还是不服?”
“我不服。”老董怒视。
“ 灌小灰水、上老虎凳,用烙铁烙前胸,烙完前胸又烙脸,来回用刑。我就不信,他不服。”陈为周穷凶极恶。他拿起烙铁烙在老董的前胸。老董惨叫着昏死过去。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残暴折磨。
龟次郎队长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老董说,“这一次他真的死了。”陈为周走过去看着老董的尸体,摸了摸鼻息。“是死了。” 龟次郎队长拍拍陈为周的肩膀说:“你们这些支那人对待支那人比我们日本人下手更加凶狠。”陈为周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地上。
审讯到第四天,残暴的敌人在灌小灰水时,把老董呛死在刑讯室里,时年四十六岁。
鬼子和汉奸走狗们在老董口里什么也没得到,“拖下去吧,给狼狗。把那个女胡子带上来。”龟次郎队长说。
鲜血淋淋的审讯室,秀水被推了进来,手脚都带着刑具。她看见老董被拖着下去,大声哭喊着:“董大哥,你这是咋了!”
“他已经死了,很抱歉。”龟次郎队长彬彬有礼的说。“我知道你是龙彪的夫人,所以一直没有对你用刑,我想让你明白我们大日本帝国真诚的欢迎龙彪这样的优秀人才的加入,大东亚共荣万岁,王道乐土万岁。”
秀水晃了晃手铐说:“这就是你们说的大东亚共荣、王道乐土吗!我却只看到了刺刀、手铐还有鲜血。”
“打开她的手铐。”龟次郎队长说。
秀水摸了摸手腕上的累累伤痕,说:“你们要知道我们救国军部队吗?我告诉你,凡是你们侵略的地方都有我们救国军的部队。我们一定要消灭侵略者和你们这些刽子手!我们一定要叫你们偿还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