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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放弃留学欧阳回国

欧阳杰

周末我来到附近的村庄,租了辆自行车,背着单反,去寻找英式小屋和古堡的足迹。

夏沐对于中世纪的古堡深深地着迷,我想要把我走过的地方都用相机拍下来,就像夏沐和我一起来过一样。

一个月以来,我已经走过了很多地方,拍了很多照片,都用电子邮件给夏沐发了过去,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渐渐地我有些灰心丧气,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坚持着,爱情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英国的这个季节雨水总是特别的多,刚刚阳光还灿烂地洒在身上,不一会儿就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即将来临的清新的味道。我赶紧找了个咖啡馆,刚走进去,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店里正放着布鲁斯,三三两两的人慵懒地坐着,喝着下午茶再来点英式小甜品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我找了个靠窗的位子,看着大雨把玻璃冲刷地模糊不清,木制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木屑的清香。

我喝了口咖啡,从包里拿出一张英国地图,把我去过的地方用笔圈起来。

“外面的雨这么大,美丽的小姐不如来小店避避雨吧。”热情的老板向门外的人挥手,躲在门边的人只好走了进来,居然是Lisa,她的身上几乎湿透,雨水顺着长发滴滴答答地坠落在木板上。

她犹犹豫豫地走进来,看到我时,立刻地下了头。

“老板,我能借用下你们的盥洗室,换身干净的衣服吗?”我这才发现Lisa手里还领着一个小巧的行李包。她换了身衣服,老板又给她披了条宽大的毛巾,为了不让她过于尴尬,我继续在面前的地图上谢谢画画。

“对不起,”Lisa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用中文向我道歉:“我不该跟踪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把眼睛从地图上移开,严肃地看着她,这种被人窥探行踪和隐私的感觉很不好。

“每个周末……”

我听了吃了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的中文不太好,又开始说起英文来:“欧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无意中发现你每个周末要去郊外乡下,或是另外一个城市,我觉得你非常孤单,我就想要陪陪你。”

“Lisa,这不是孤单,只是一种经历,我只是在跟我女朋友不能在一起的日子里,好好充实自己,热爱生活,观察世界 ,就像彼此在身边一样。”

“你真的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你每次拒绝我都要用这种老套过时的理由。”

“我没有骗你,给你看,她叫夏沐,是我的女朋友。”我打开单反,翻找到夏沐的照片给Lisa看。

夏沐在地铁里,穿堂的风掀起她柔软的长发;夏沐在图书馆,她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充足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在她的头顶投下橘黄色的光晕;夏沐在公园中奔跑,长裙掠过青草,阳光掠过的树影,笑靥如花;夏沐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睫毛微翘,窗外皎洁的月光在她的脸上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

“你把她拍的好美……”Lisa脸上写满了失落,眼圈微微发红。

“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姑娘。”我把服务生端来的热咖啡推到她面前:“喝点热的,小心着凉。”

雨持续到了傍晚还没有停,我们在咖啡店老板的带领下,穿过了青草没过小腿的鹅卵石路,来到了村庄里的一家小旅馆。

这是个家庭经营的有些老旧的小旅馆,店主是一对七十来岁的老夫妻,儿子在伦敦工作,半个月回来一次。

旅馆是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藤蔓植物的两层石头屋,还剩两个房间,我把二楼的大房间让给了Lisa,拿着随身物品上了三层的小阁楼,阁楼很矮,我向上伸展胳膊就能够到屋顶,房间虽小却收拾得格外舒适整洁。一张铺着柔软棉被的木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放着一盏老旧的马灯,在褪了颜色的木地板上走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我下楼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摆桌,我走过去帮他的忙,她对我微笑,对坐在一旁的老伴儿说:“看,多可爱的中国小伙儿!长的这么英俊,我如果有女儿肯定叫她交给他。”

老爷爷年轻时受过伤,换上了风湿,一到雨天就疼,纵使在炎热的夏天,也得在腿上盖上厚厚的毯子,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锃亮的烟斗,银白色的络腮胡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Rebecca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大锅土豆炖牛肉,然后拿着大勺分到每个人的餐盘中。她是暑期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学生,帮Smith夫妇干些活儿,抵消房租费。晚饭除了土豆牛肉还有葱油薄脆和奶油蘑菇浓汤。

其他客人晚上不回来吃晚饭,Lisa下楼之后我们就开饭了。Smith是基督教徒,做完祷告后我们才正式开饭。饭桌上,Smith夫妇给我们介绍了小镇的历史,Rebecca向我们将其了她在瑞士小镇上的家。我同样也向他们介绍了中国,介绍了充满东方色彩的北京,我更为自己是生活在中国的北京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饭后甜点是Smith夫人亲手烤制的奶油松饼和自己奶牛生产的牛奶,一伙人聊到晚上十点多才各自散去。

我上了阁楼,打开了橘黄色的壁灯,屋檐很宽,即便是打开窗户,雨也不会扫进来。我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外面与落在不同物体上发出的不同声音。尽管现在是夏季,但是在小村里的雨夜还是会有些凉意,我盖上被子,枕在枕头上,想着,如果现在夏沐能躺在我的怀里该有多好。

咚咚,有人敲门。我以为是 Smith夫人给我送热水东西来了,开门一看居然是Lisa,她穿着一件及膝睡裙,手上端着一个茶壶:“我帮Smith夫人拿热水给你。”

“好的,谢谢。”我正欲关门,Lisa长腿一伸挡住了我。

“我能进去坐坐吗?”

“Lisa,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而且你还穿着睡裙,我觉得为了你的声誉,最好不要。”

“可我有话要对你说。”

“站在走廊里也可以说,或者等明天。”我完全没有招呼她进来的意思。

Lisa撇撇嘴:“那好吧,我没事了。”说完垂头丧气地下楼回到她的房间。

我走进房间关上门,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北京时间是早上七点,这个时间夏沐应该乘着地铁赶着上班。我坐在床上,酝酿好情绪给夏沐打电话,我早已做好了无人接听或者是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刚响两声,夏沐居然接了我的电话,我激动地屏气凝神,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我太想念她了。

“喂,喂?”我喊了好几声,那边都没人在说话,却是一阵吵杂乱哄哄的奇怪的声音,我立刻提高了警惕,仔细分辨到底什么情况,夏沐为什么不说话?

我听出了嘈杂的背景声中居然有医院叫号的声音,医院?夏沐为什么会在医院?谁生病了?到底什么情况?声音又响了几秒钟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看来,夏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然后发现了正在通话中才慌忙挂上了电话。我赶紧再拨回去,就是关机状态了。

我打电话去夏沐公司,他们说夏沐请了长假,具体干什么去了也不清楚,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

情急之下我给王玉打了电话:“王玉,你知道夏沐去哪儿了吗?”

“啊?你没和她在一起啊?”

“没有,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不是吧,欧阳,你良心被狗吃了?一个月?!夏沐的妈妈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住了一个月了,你到底干啥去了?!”王玉在电话那边几乎咆哮起来。

我立刻挂了电话,冒着雨回了伦敦,买了最快的机票去夏沐的家乡。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后知后觉,夏沐如此反常的举动我竟然没有发现,我怎么这么混蛋啊!

由于走得太急,又淋了太久的雨,在飞机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我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台长的电话就打来了:“欧阳杰!你现在跑哪里去了?!你就这么珍惜我给你争取来的机会?!”

“台长我家里有急事,必须要回来一趟。”

“你的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台长,对不起。“

“欧阳杰,别怪我无情,后果自负!”

我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立刻挂了电话,一心就想着赶紧赶到医院去陪夏沐。

在我出现在夏沐眼前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写满了愕然,她木然地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像个失去了光泽的人偶,没有表情,满心的忧伤写在脸上,大喜大悲在她眼前化为虚无。

看到这样的夏沐,我的心翻江倒海地痛起来,我走过去,伸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她紧紧地抱着我,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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