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只能迎着海水看到自己半张脸孔,都在努力适应自己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另一座孤岛依傍你而活着,告诉你她眼中的你,你会变得快乐。
当她受到伤害的时候,你就会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谋划一场复仇。
比如谷开、计令、杨雪对末生的伤害。
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大人本不应该插手,尤其是对方并未铸下大错。
苏弦从来不是善良的人,他能给谷江一张笑脸,但是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让事情就这么算了。
末生之于苏弦的意义,是另一个自己。
苏弦站在玻璃花房外面,很远又很近的看着末生。
那个仔细端详铁树微笑着的小丫头,那个似兰花般淡雅而温暖的人,以无法用时间这把尺子丈量的长度直接到达了他的心底,砰的一声,砰砰砰,这是心动。
一瞬间,苏弦就如同秋天的枫叶一般,不受控制的跟随名为末生的这阵风在空中摇曳,从灿烂到死亡,纹脉在持续的供养着整片叶子祈祷着追随,那是爱情。
难言处,花中佳人,莞尔尚风流。
像是感受到了苏弦的目光,末生抬起头朝外面看去,见是苏弦甜甜的笑着,朝苏弦挥了挥手。
末生的脸上不小心沾上了颜料,苏弦却觉得那色彩比彩虹还要吸引人。
末生跑出温室,看着苏弦,“苏弦,铁树开花了,不是说铁树千年才开一次花吗?你真是超级厉害,从哪里寻来的?”
看着苏弦静静的看着自己,末生有些担心的问道:“苏弦,你不开心吗?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苏弦走过去,抬起手摸上她的脸,“花脸猫。”
末生窘了窘鼻子,嘿嘿一笑。
苏弦稍一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末生嘟嘴,“疼。”
苏弦松了手,把自己的大衣给末生穿上,然后牵住末生的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末生的左手不自然的抠了一下袖口处,
苏弦握着末生的手插进自己的裤兜里,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要骑单车吗?”
末生笑了,“你骑我坐。”
苏弦笑笑。
这一天,东华门大街上有位穿着时尚有品位的男人骑着一辆和其格格不入的绿色单车,后面还坐着一个裹着男士大衣的少女。
末生将脑袋靠在苏弦的后背上,“苏弦,昨晚我梦见你结婚了,不要我了,把我赶了出来。整个城市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雾里,我也被困在一团雾里,我拼命的喊你的名字,还好,你有答应。”
末生的声音很低,苏弦听的真切。
“苏弦,我喜欢你,”
这不是普通的喜欢,是一个少女对一个男人的爱。
苏弦的后背顿时一僵,但是他没有回应末生。
“苏弦,你出现以后的人生,全是美好。”
依旧没有回应,末生也不需要。
在末生心里,苏弦对她的好,她知道;但是让苏弦以男人喜欢女人的样子喜欢她,无疑就是那株开了花的铁树。
…………
二〇〇四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铁树开花的一年。
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程风在体育中心开了首场演唱会,一首《末小姐》刺痛了无数暗恋者的心,被后人捧上了音乐诗人的神坛。
末小姐,你在艳阳的花房里,摇曳纷飞
我在寒冷的冰雪里,灿烂如春
记得离开之前说再见,我不敢去看你的脸
一眼万年,终究是一场梦
我不再和人谈论与你的相逢
因为世上早已没有你的名字
末小姐,人们开始叫你末小姐
你说你的心里渴望一个家
你说你要做一个对每个人都说谎的哑巴
你说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
人要是矫情起来,听什么都像在唱自己
你被人称赞的任何言语
都不足以表达你的美丽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
就像苹果滚在了你的脚底
我们在时光中无可奈何的苟延残喘
你成了我和别人口中的末小姐
如果我和天地连在一起
是不是就能拥抱你
我的梦睡着,醒着
听见有人唱着悲伤的歌
唱着昨天还在眼前发生的
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一座映着海水的孤岛
没有悲伤但也没有快乐
末小姐,你在艳阳的花房里,摇曳纷飞
我在寒冷的冰雪里,灿烂如春
记得离开之前说再见,我不敢去看你的脸
一眼万年,终究是一场梦
你在艳阳的花房里,摇曳纷飞
我在寒冷的冰雪里,灿烂如春
记得离开之前说再见,我不敢去看你的脸
一眼万年,终究是一场梦
梦醒了,结束了这一生
末小姐,你说艳阳艳,寒冷寒
艳阳雨叶落成堆
艳阳艳,寒冷寒
寒冷风雨雪霏霏
演唱会还没有结束,苏弦就带了末生离开了现场。
外面飘着雪,有卖玫瑰的小女孩迎上去,“哥哥,给女朋友买支玫瑰花吧?”
苏弦看了看盯着自己看的末生,再看了看那卖花的小姑娘,掏出钱包,抽出七张百元大钞,“你这几支我全要了,余下的钱是小费。”
小姑娘连着篮子递给末生,“谢谢姐姐、谢谢哥哥!”
末生接过了花篮,并没有过多的喜悦。
待小姑娘离开,苏弦不动声色的提过篮子。“末生,你有没有想过到A国读书?”
末生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跟上苏弦的脚步。
苏弦捉住她的手,解释道:“国内的高考就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都是玩命的死记硬背,真本事学不到一丁半点,反正你大学是要在国外读的,不如提前适应一下环境。”
“适应环境?”末生“怀疑”的低问。
“恩,”苏弦和十年前一样的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道,“我打算送你去A国,学校的事都已帮你安排妥当,等我去A国出差就会去看你,你可以当作是去参加夏令营。”
末生沉默了,抬手看雪花飘落在手心、融化。
“苏弦,如果雪一直下,那上帝该有多忧郁啊?”
“那不是上帝在忧郁,是大自然在给人类送礼物。”苏弦停下了脚步,凝视着末生,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头发。
末生在心中道:“苏弦,你就是我的上帝。”
末生努力的保持着微笑,“我没离开过你太久,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你总是要学着长大的。你好歹是我培养大的,以后是要打理万金的,一直像个孩子似的呆在我身边,这样不好。”
这种一方强制而有失公允的决定,苏弦总是这样的多情而绝情。
末生不是对苏弦这几日对她的态度转变毫无察觉,她只是无力的不想离开他,“你知道的,我很擅长读书,考上Q大是轻易而举的事……跟着你这么久,怎么管理公司还是有学到的……”
苏弦有些不耐和烦躁,抓住末生的手往前走,“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我送你过去。”
“好!”
末生知道,苏弦的决定向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末生将手从苏弦的手中抽了出来,苏弦看着末生的手退出自己的视线。
苏弦停下脚步,看着末生,“我是为你好。”
看着他虚伪的说着谎话,末生吸了吸鼻子,“当然。”
红玫瑰被冰雪打的晶莹剔透,末生的发梢上也蓬着雪花。
苏弦,初遇你时,我心已荒芜,所以倍感孤独,身处踌躇,以至于奈何无助。
苏弦,你我终于还是要南辕北辙,风霜雨露,再无相顾。
只是,可不可以在我有了新的依靠之后才失去你?
末生,我拥有你,在彼此的灵魂孤岛,为你筑梦。
末生,和你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都很快乐,因为风、因为雨、因为阳光、因为白云、因为蓝天、因为黑暗、因为光明、因为有你,一切都变得很美好。
PS:歌曲改编自民谣《南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