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珑惊讶道:“五万两白银,祁文俊也愿意卖?”陈文珑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实在太低了。掌柜冷笑道:“那也不能怪我,他是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的,他起初要十万,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他问我能给多少,我当时只说了三万。他说太少,能不能再加点。经过协商,最后我们决定五万成交。”掌柜得意的说道。
陈文珑在店里扫视了一眼,话锋突然一转问道:“掌柜就开了这一家店吗?”那掌柜点道:“不错,这是我爹传给我的,他经商半辈子,就留下了这么个店。”
陈文珑突然勃然大怒道:“大胆掌柜的,你居然敢撒谎。”他大声厉喝,倒把林丽华给吓了一跳,那掌柜更是吓得不轻,他不知道陈文珑为何会突然发怒,只觉两腿打颤,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这个小店确实是家父留下的,我没有撒谎,不信你可以问这条街的人,他们都知道。”
陈文珑不依不挠:“你还敢狡辨,你敢说你没有撒谎?”林丽华也给弄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惊讶地看着陈文珑。就在他满腹犹疑之时,陈文珑道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就凭你这么个小小的绸缎庄,根本就拿不出五万两银子来,更何况想买下一个偌大的祁家祖宅,你不是在说谎是什么?说,到底是谁买的,要不然就拉你去官府。”
那掌柜神色大变,双腿一软,居然跪倒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头,神情甚是狼狈,道:“我说……我说……只要不拉我去官府,我什么都说。”
陈文珑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要你说实话,对破案有功,我们不但不会拉你去见官,而且还要酌情奖励你呢!”掌柜稍稍安心,情绪渐渐稳定,才说道:“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买不起那样的宅院,其实那宅子的主人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是以我的名义买的,其实我哪里是真正的主人。”
林丽华吃惊地说道:“那么真正的主人是谁?”
狻猊炉里散发着屡屡轻烟,从香炉周围迷漫开去,慢慢将整个屋子都笼罩。赵伯年枯瘦的身形在烟雾中显现。汾阳王起身,沏了杯茶,递给赵伯年。赵伯年的苍老面上毫无表情,一对豆眼中放着精光。尽管到了深夜,苍老的面容上不见半点疲惫之态,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他端起茶杯,深深叹了口气,呷了口茶。
汾阳王心中松了口气:“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说句心里话,我不喜这里,一点都不喜欢。”汾阳王稚嫩的脸上显出厌烦的表情。
赵伯年喝了口茶道“王爷不喜欢这里,老夫又何尝喜欢这里。唉,可是又不得不来……”赵伯年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又喝了口茶接着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虽然说不尽人意,但总比过去好多了,再说,世间的事情也不是都能够尽如人意。”
汾阳王道:“老师说的是。可是,如果我们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怎么办啊?”不知是连续的失败让他彻底的绝望了,还是因为他想明白了什么道理,赵伯年此时的表情却非常的平静,他淡淡地说道:“算了吧,王爷。既然咱们找不到,别人也休想找到。祁文镜如果活着,也许还能找到,现在祁文镜已死,那就更没希望了。再说,祁文镜死了,对咱们来说未偿不是件好事。现在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唉,明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以后,在家中安享晚年,再也不想走出家门半步。”
汾阳王听到他这句话,好奇地看着他,终于,他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也说道:“本王回去以后,也不再踏出属地一步。否则我那位心胸狭窄的皇兄可不会放过我的。”
赵伯年道:“这次让王爷受累了,老夫实在过意不去。”汾阳王摇头道:“老师言重了,这不仅是老师的事情,也关乎本王的性命,本王出来是理所应当,老师不必过于自责。只不过我这次来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赵伯年笑道:“王爷说哪里话。也许这次真是托王爷洪福,否则……”他打住了话头,因为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汾阳王惊恐地看了一眼赵伯年,颤抖着问道:“是谁?”
外面传来陈文珑的声音:“陈文珑有事请教,望不吝赐教。”赵伯年站起,凑身至汾阳王跟前,低声道:“保持镇定,不要让他看出什么端倪。”前去开了门。陈文珑见汾阳王也在这里,不免微微一惊。
行礼就坐,赵伯年道:“陈公子夤夜造访,所为何事?”
陈文珑淡淡道:“我来向大人请教关于血鹰的事情。”赵伯年面色一惊,不明白陈文珑是什么意思:“血鹰不是祁志成吗,只要抓到他,一切不都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请教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陈文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血鹰到底是不是祁志成,暂且先不说。我只是来听听赵大人对血鹰有什么看法?比如说大人以前可曾听说过血鹰?”
赵伯年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精光大盛,怀疑地看着陈文珑:“你什么意思?”陈文珑肃然道:“据我说知,这个血鹰十年前在京城出现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人那时候正好在兵部,对不对?”
赵伯年道:“不错,老夫当时是兵部侍郎。”陈文珑一字一句道:“想必大人也经历过那次血鹰事件吧!”赵伯年苍老的面孔霎时变了颜色:“你问这作什么?”他似乎不愿意提起此事。
赵伯年这句话,等同于他承认经历过那次事件。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和不安。 陈文珑道:“昨天,在宴会前偏厅时,为何不说出来。”陈文珑终于明白,当祁文镜拿出那张死亡请柬时,所有人除了汾阳王之外,为什么都变了脸色。当时陈文珑只当他们对此事也感到意味,才会有那种表情。现在想来,他们当时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十年前的血鹰为何突然会在遥远的漠州再次出现。但是他们当时却只字未提。这正是陈文珑感到不解的地方。
赵伯年道:“可是说出来有什么用?那已是十年前的陈年往事,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再说,那事过去那么久了,何必要再次提出来了呢。”
陈文珑气愤道:“可是,就是因为你们的隐瞒才让事情越来越变得糟糕,也导致了祁员外的死。你们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