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不降?”云鹤似乎充满惋惜道。
“他当然不降!”一个声音斩钉截铁的道,从祠堂内部传出来,又马上转变成银铃般的笑声。
“敢问阁下是谁,能否出来相见?”云鹤试探着道。
“出来就出来,难道是怕你躲着不成。睁大你的眼睛瞧好了,本姑娘可出来了。”
只听刷刷刷一阵声响,越过祠堂高大的前殿,从后院飞出许多东西来。云鹤定睛看去,飞过来的是一个个人,死人。死人砸在死人身上,传来闷闷的响声,然后血才飞溅出来,落在已汇聚的血河上面,溅起一朵朵血花。
一共飞出来了十九个死人,接着,又没有了声音。
云鹤看着这些死人,瞬间认出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胸前无不流淌着血,血已经遮没了剑痕。他却依然可以想象到凶手的毒辣。还有十多具尸体,虽然胸前没有血,但是又断手又断脚,惨不忍睹。他就如看一副山水画一样看着这些死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白衣人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位中年男人,一位中年妇人。
“是你们?”云鹤掩饰不住吃惊的表情。
“你想不到?”白衣人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又从他嘴里发出。
“我以为你们都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想不到你们如此顽强。”
“唐家的人岂能轻易被打垮,你们金家的人也是如此。”白衣人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瞑目。”云鹤看离开一眼中年妇人,突然有了深情的眼神,道:“妹妹,你好自为之。”
“哈哈哈,姓金的,金家注定斗不过唐家,你到死还没明白这个道理。”中年男人道。
“明白又能如何,我宁可死也不会向你一样没有武功苟且于世!”云鹤冷笑道。
“你……”愤怒的中年男人极力忍住,冷静道:“你嘴再硬,剑术再高,又如何?今天你非死不可。”
中年妇女突然发话了,她就是叶小雨,道:“你们能不能只废了他的武功,让他活下去?”
“你让我像唐天旷一样?我宁可死,死!”云鹤咬牙切尺道。
“好,那我就成全你。”唐天旷说。
“慢,我能不能自己动手?”云鹤改变口气,央求道。
“也行。”唐天旷看着敌人央求的眼神,赞同道。
于是云鹤将剑插向了自己的心窝,剑一没而入,血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云鹤带着惨淡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白衣人早已扶起了半跪在地上的孤魂剑,他认出了白衣人,白衣人就是唐如柳。但是他连一句问候的话、关心的话都没有,只是焦急着询问他把阿静怎么了,询问着阿静到底在哪里。
唐如柳道:“你放心,她马上就会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你那么心急干什么?”
孤魂剑赶紧转过头,望着祠堂的大门,阿静也就真的出现在了大门出,她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她一看到他,就飞奔过来,抱着自己的阿旌,诉说着连绵无绝期的情话。
谁都看的出来,唐如柳的眼睛里充满了嫉妒。
“二弟,你还躲着不出来?”唐天旷突然道。
轮椅先生从祠堂内出来,推着他轮椅的是毒王。他吃惊道:“唐天旷,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早已将静谷村的执法长老——轮椅先生,查的一清二楚,你说我知道吗,二弟?”
“哼!”
“二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依然不肯原谅我吗?”
“除非你把我的腿还回来。”轮椅先生坚决道,他一想到这几十年的日月,身体因仇恨而颤抖起来。
“二哥,我们都是亲兄弟,流着共同的血,你真的不肯原谅大哥吗?大哥已经痛改前非了。”毒王也劝说道。
“亲兄弟?哈哈…亲兄弟!如果他当年念及手足之情,也不会害我到如此地步!是不是,我的亲大哥,好大哥?“轮椅先生大笑道。
这时,突然刮起了一股奇怪的风,风中夹杂着发丝一样细的毒针,朝他们射过来,有剑的拔剑,没剑的躲闪,只有轮椅先生,因为愤怒,因为仇恨,对射过来的毒针没有一点察觉。他没有死,他还是好好活着,死的是唐天旷,他替自己的二弟挡下了毒针。
“二弟,你原谅我了吗?“唐天旷哀求着,毒物已经再查看毒性,试着找出解药来。
“你以为一条命就可以换得我的原谅吗?唐天旷,唐大少爷,告诉你,那不可能。“轮椅先生无情的道,心中充满了快感。
唐天旷死了,纵使毒王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活他,致命的并不一定是毒药,而是话语,轮椅先生无情的话语,更何况,毒针上的毒乃旷世奇毒,以毒王的悟性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出解药,配置解药就更难。
放毒针的不是别人,正是已死去的云鹤。唐如柳挡开毒针后,一剑向他刺了过去,结束了他卑鄙的生命。
云鹤大笑着,笑声中充满了放肆、充满了歹毒的愉悦和激动,大叫道:“有你陪着,死也值了!”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筒,上书七字:“留得枯荷听雨声。如此美的诗句,竟然是暗器的名称。美丽的外表下,当然也有一颗阴险而卑劣的心。
云鹤死了,大家都放松了警惕,收拾着残局。
阿静的肚子已经开始变圆、变大,准妈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牵着阿旌的手,悠闲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她见不得这些死人,这种惨烈的场面,她看到血汇成的河流就想吐,她只想快点离开,阿旌微笑着依允她。
离他们最近的是唐如柳。
不远处的灌木中人影一闪,他按下了手中的圆筒,圆筒上同样写着七个字:“留得枯荷听雨声。圆筒是云鹤前几天给他的。此时,圆筒中射出了一蓬毒针,射向孤魂剑。毒针带着嫉妒,带着仇恨射向了他。
阿静拉住阿旌的衣服,用力一带,轻盈的绕到他的身后,挡下了致命的毒针,然后趴在了她心爱的人的背上。
唐如柳本可以挥剑隔开毒针,但她看到阿静拉孤魂剑衣服的动作后,她的手就可以离开剑柄。
阿静死了,连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她静静的躺在爱人温暖的怀抱中,脸色安详。
放毒针的人站了起来,他痛哭着,他就是阿谷,他的目标是孤魂剑,却失手杀死了心爱的女人,他悔恨的痛哭着,但他转眼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立刻恢复了理智,威胁道:“周围都被我埋上了炸药,如果我死了,你们都得陪着我死。哈哈…”
“阿谷,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圣男。”一群人已经冲了过来,提起愤怒的拳头,朝阿谷揍过去,白多只拳头,雨点般打在阿谷的身上,却有如大河奔流而下一样的力量。有的打在他的头上,有的打在他的胸上,还有的打在他的肚子上。不论阿谷如何求饶,拳头并不减少,反而变本加厉。就这样,阿谷死了,被愤怒的静谷村村民揍死。炸药也没有爆炸,原来村民们早已找出了阿谷埋炸药的位置,守在那里点炸药的人也早已被村民揍死。
唐如柳走到孤魂剑面前,道:“走吧,你就是今后的武林盟主,我可以退下来做盟主夫人。”
孤魂剑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拔剑?”语气冷的如审问犯人。
唐如柳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识破,她跪下来抱着他道:“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那么爱你,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的爱,你能为了爱原谅我吗?”
“有些错,可以一犯再犯;有些错,却一次也不能犯。”
江湖又恢复了平静,在武林盟主唐如柳的统治下,帮派和谐,一片繁荣。江湖人像称赞武则天一样称赞她的丰功伟业。只是,她的寂寞却无人分享。他孤独一生,再没有爱的痕迹。许多年后,她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密室里,后来悄悄死去,直到尸体腐烂发臭,才被人发现。
叶小雨的酒在江湖中依然很有名,就像她的人一样。只是,再也没有九月初九长江边的盛况。关于她的一切,在江湖候中一直是一个迷,知道这个谜的人都已死去。
孤魂剑,一剑孤魂,在江湖中如流星一样一闪而过,如今,人们早已忘却它闪耀时那耀眼的光芒。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既又悲的一面,又有喜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