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当先一剑刺出,刺往孤魂剑的腹部。这一剑本极平常,却又快又狠,在尼姑手中使出恰将其妙处使出来。人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能从平常中悟到更多的精妙之处。孤魂剑也是一剑刺出,刺向尼姑的胸部。他攻敌之所必救,正是为了解救自身的险境。尼姑不得已中途撤招,一剑平胸削出。这一拆招极快就过去,二人转眼间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铁头领又道:“一个尼姑剑法怎如此之好?”
小华佗道:“这也是我所奇怪之处。”
杨如柳在一旁默不作声。
再看场中二人,已经斗了几十回合,难分难解。
尼姑突然一改之前的剑法,眼中露出兴奋的目光,又是一剑平胸削出,其势极慢,如一老态龙钟的老头走路般慢,也无丝毫可取之处,连三岁小孩打架的招式都不如。
平常人自然看不出其中奥妙,但孤魂剑和杨如柳看出了。孤魂剑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实已从这慢而无用的剑招中看出了千变万化。他料定自己无论从哪个方位,以怎样的形式出剑,都会被对方这一招所克住。这一招,竟充满了魔力。
孤魂剑后退一丈,道:“师太,在下没有能力破这一招。”
尼姑仍是满目兴奋道:“这的确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一招。”然后,她的眼神转为悲痛,又道:“三十多年来,只有一人破了此招。”
杨如柳上前问道:“是谁破了这一招?”
尼姑道:“我已经忘记这个人了,你休要再问。”话中充满了沧桑之感。
孤魂剑道:“在下虽不能破师太这一招,但也有三招向师太请教。”
尼姑道:“好。”
孤魂剑将唐门密室所载剑招一一演示出来,尼姑竟然呆立在原地。很久以后,尼姑的声音突然充满怨恨道:“你是他什么人?你怎会这三招?”
孤魂剑奇怪道:“师太所说的他指谁?”
尼姑怨恨的声音又平静道:“罢了罢了,贫尼走了,想不到贫尼今天竟遇到了故人之剑。”她说完,朝子母鬼火走去,胖子的脸上恐惧之色不减,哪知她走过胖子身旁竟没有停下,朝前走去。
胖子惊奇道:“你不吃我了?”
尼姑道:“贫尼今天饶你一命。”
胖子突然使尽全力站起来,跪下,头在地上猛磕了三下,然后抱起昏迷的老太婆径直而去。
孤魂剑看着远去的尼姑,大声道:“师太,你的木鱼。”
尼姑不回头道:“此物,无用。”又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道:“剑也空,情也空。”
孤魂剑也跟着念道:“剑也空,情也空。”但他念了数十遍,仍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月,不知何时又冲破云层,挂在天空。
凄迷而冷清的月色,将大地照的更加凄迷冷清。
这时,那凄凉的笛声又想起,声调却很急,音调如雨点般涌出。尼姑身子抖了一抖,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孤魂剑朝笛声望过去,笛声再次戛然而止,荒草中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孤魂剑道:“师太?”
尼姑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桩石柱。
孤魂剑走近,尼姑身子竟如一根木头般笔直的倒在地上,胸前已插着她手中的那柄软剑,脸色是一副恐惧的神色,眼睛睁的大大的。
走过来的小华佗突然拍了一下手,道:“我想起来了,难道是她?”
孤魂剑道:“谁?”
小华佗道:“三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名女侠,凭一招打败天下众名剑客,因这一招出手极缓,所以江湖上称她为‘温柔剑仙’,只是数年之后却突然失踪。三十年来,从未在现江湖,没想到……唉!”
众紫衣人见尼姑已死,再也安静不下来,纷纷溃逃。
铁头领抓住一个道:“你们赵头领看到三大恶人有两个已经栽在我这朋友手里了,躲着不敢出来见人?”
那人战战兢兢道:“小的并不认识什么赵头领,大爷饶命。”
铁头领惊奇道:“你不是紫鲸帮的人?”
那人跪着道:“小的只是重庆街头一混混,并不是……”抬头看那里看铁头领,继续道:“并不是紫鲸帮的人。”
铁头领道:“呵,你个龟儿子,竟敢冒充紫鲸帮骗老子,活的不耐烦啦,说,是谁叫你冒充的?”
那人道:“小的并你不认识那人,他只让小人穿上这紫衣,给了小人一点银子,吩咐小人来这里站着,并教给小人几句话叫小人呼喊。”
铁头领边用手刮大刀的刀锋,道:“你真的不认识?”
那人不住磕头道:“小的不认识,求大爷饶命,求大爷饶命……”
几个着杏黄色衣的人过来道:“头领,属下擒住的几个人也不是紫鲸帮的,都是重庆附近乡镇的小混混。”
铁头领对那人道:“滚,休要让老子再看到你。”
那人爬起来就跑,像后面一条狗在追着咬屁股似的。
铁头领已猜到可能有人要夺取大江帮,却不知道到底是谁。
突然,江面上传来震天战鼓声。只见,江面已被火光照耀的如同白昼,数十条大船一字型摆在江面上。船上旌旗分明,阵势严整。
为首一船船头上所站一人,虎背熊腰,站在船头如同巨人一般,望着江边众人。他大声道:“岸上可是大江帮?”
铁头领上前答道:“正是,在下大江帮铁头领,敢问阁下是?”
船上那人道:“在下紫鲸帮赵头领。幸会幸会。”
铁头领也回礼道:“幸会。”船头之人走下船去。不一会儿,船阵中驶出一艘小船,那人正在船上,还有几人着一身紫衣。只有一个少年,手握佩剑,一身青衣。待小船驶到岸边,一干人等下船,拱手行礼。
铁头领本待发作,见对手如此礼貌,也只得拱手回礼。双方甚是礼待。
赵头领道:“铁兄是否收到来自我紫鲸帮的挑战信?”
铁头领警惕道:“收到。”
赵头领道:“铁兄,是否有一些身穿我紫鲸帮的服装来假冒我紫鲸帮?”
铁头领道:“正是。”
赵头领道:“不瞒铁兄,我也收到来自大江帮的挑战信,也有一些人身穿大江帮的服装来假冒大江帮。”
铁头领正色道:“我大江帮决未做出此事。”
赵头领道:“铁兄息怒,在下想这一定是有人使诈,想将你我两帮占为己有。”
铁头领道:“我也料到了。”
赵头领道:“要不是有高兄相助,我早已死在三大恶人那猴孙收里了,只怕我紫鲸帮早已落入恶贼之手。”
铁头领也道:“彼此彼此,我方也亏得是孤魂少侠相助才脱此险。”说罢,四处寻找孤魂剑。
高兄即是高胜寒,他闻知孤魂剑也在此地,内心喜悦,却不见其人。
铁头领大声道:“孤魂少侠?”
孤魂剑从船舱中走出来,杨如柳跟在后面。他一脸沉重,手中有一纸条。
高胜寒上前道:“孤魂兄。”
孤魂剑抱拳回敬,却不说一句话。
杨如柳道:“他因严姑娘被人劫走而担心,高兄见谅。”
铁头领大惊道:“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了?”
只见纸条上写着:重庆城外寒叶寺。
铁头领道:“这寒叶寺是香火鼎盛的寺庙,怎做出这等事来。”
高胜寒道:“孤魂兄,高某陪你走一趟。”他又转身对赵头领道:“赵兄,告辞。”
赵头领拱手道:“高兄,保重。”
铁头领也道:“孤魂兄,铁某把事情办好后定去助你一臂之力。”
孤魂剑转过头来到:“铁兄,请你把师太安葬。”说罢,没入黑暗中。
第二天,江湖传来消息道:大江帮与紫鲸帮结盟,互不侵占地盘。
清晨,青山,绿树。青山旁有一池碧水。
初升的太阳洒在一池碧水之上,如铺了一层金灿灿的黄金。而此处却绝对是一个与金完全扯不上干系的地方。
这里当然也不能用世外桃源来形容,因为这里香火鼎盛,人来人往,但却又恰恰如世外桃源一样宁静。
此时,不是寒夜,但他们却站在寒叶寺前。
一阵风吹过,吹皱了一池碧水。
孤魂剑放眼望过去,碧水池的另一边也有一座寺庙,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这时,寒叶寺内钟声响起,寺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年级轻轻的和尚拿着一大扫把走出门来,跨过门槛的时候顺便打了一个哈欠。哈欠之后,他就开始打扫门前的石板路,扫着扫着,他就扫到了一双脚。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三位年轻的公子,一位着青衣,一位白衣上满是泥泞,另一位浑身都是黑衣。
睡眼惺忪的小和尚笑了笑,道:“三位施主这么早来是上香的么?”
杨如柳也笑了笑,道:“这位小师父,我们是来寻一位姑娘。”
小和尚正色道:“阿弥陀佛,寒叶寺内佛门圣地,从不允许女施主在寺内逗留过长时间。施主如果要找女施主,应该到对面的碧水庵去。”
孤魂剑道:“对面是尼姑庵?”
小和尚道:“嗯,那葬花师太还经常过来听我方丈大师讲佛。”
孤魂剑内心虽觉得葬花师太这称号委实奇怪,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杨如柳又道:“麻烦小师父去问一下方丈,我等可以在寺内小住几日么?当然,我们一人出一份香火钱。”
小和尚道:“各位施主等一下,小僧去去就来。”
片刻,小和尚返回道:“方丈大师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