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叹道:“看来我只有让你吃了。”话还未完,他和老太婆突然展动身形向尼姑攻去,配合天衣无缝,显已经过多年练习。
尼姑依然笑了笑,道:“还未说完就动手了,唉,看来贫尼只能让你先吃一顿木鱼。”她边说边将手中的木鱼向胖子击去,人却向老太婆击去。只见人影一闪,胖子轰然倒下,老太婆也倒下,木鱼又在她手中,她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实在太快了,甚至连孤魂剑才刚拔出剑,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胖子痛苦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尼姑看了看剑只拔到一半的孤魂剑,悠然道:“贫尼还惦记着肉的滋味,你当然不能死。”
胖子道:“我们同为三大恶人,你竟如此…如此…忍心?”
尼姑道:“阿弥陀佛,贫尼是在为你超度。等贫尼把你最后一块肉吃完,你就向我佛佛祖一样修成正果。”
胖子道:“你…你……”竟说不出话来。
小华佗失声道:“师太是三大恶人的绝情师太?”
尼姑笑道:“正是贫尼,想不到贫尼的小名这位小哥还听过。”
小华佗尴尬道:“师太的大名……”
铁头领打断道:“哼,老尼姑,你一生作恶多端,今天竟然连同门都不放过,竟然要吃他的肉。”
尼姑道:“哪里的小贼,竟敢数落的贫尼的不是,朱胖子可是自愿给我吃的,小华佗,你说是不是?”
小华佗道:“这……”
铁头领怒道:“哼,在下乃大江帮铁头领,不是什么小贼。”
尼姑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什么狗屁大江帮的头领,今天我奉命前来取你什么不值钱的头领牌,你赶快交出来吧,省的贫尼动手,贫尼可不想吃你。”
铁头领大笑道:“老尼姑,有本事自己来拿。”
尼姑轻松道:“你也想尝尝贫尼木鱼的味道,可惜贫尼的木鱼不是任人想尝就尝。”
铁头领大喝一声道:“看刀。”气势夺人。
刀却未出。
尼姑悠然自得道:“唉,贫尼尚未动一根手指。”
铁头领一双眼睛胀的通红,似要喷出火来,质问道:“暗算人算什么本事。哼!”
尼姑道:“你这厮,贫尼可是连手指头都未动过,何来暗算。”
这时,一个人钻了出来,一身杏黄色衣服,牵着一耳光五花大绑的虬髯大汉,谄媚道:“师太,铁头领实在不识抬举,竟请这五虎断门刀的人来助他,可是小的识,小的已替您教训他了,小的这就替您把头领牌拿出来。”
尼姑道:“你又是哪钻出来的?”
那人道:“启禀师太,小的乃大江帮的。”
尼姑道:“你是看贫尼厉害,害怕他们不是对手,所以准备背叛什么狗屁大江帮?”
那人道:“是的是的,小人正是弃暗投明。”
那一百多大江帮的子弟与铁头领咬牙切齿,愤怒至极。铁头领道:“我平时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忠不义之徒。”
那人笑道:“这也怪不得我,性命重要,我才不会陪你们白白丢弃性命。”
尼姑道:“贫尼实在忍不住想赏点东西给你。”
那人卑躬屈膝,不禁喜道:“不知师太想赏点什么东西给我?”
尼姑道:“一条命。”
那人道:“如果师太是要把铁头领的命赏给我,我不敢要。”
尼姑道:“错了,是你自己的命。”
她已出手,双手呈钩状,一把就钩住那人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那人的头已从脖子上分离,尼姑手已收回,那人身体倒下,血流如柱。
尼姑看了看自己的手,道:“还好没沾上血。贫尼一生最恨的就是叛徒。”是不是她自己曾经被人背叛过?
她看了看被绑住的铁头领,道:“你就免了。”又指着站着的“铁头领”道:“下一个是你。”
铁头领道:“铁某一生从不畏死。”
尼姑慢慢向他走去,铁头领突然举起了手,手中已多了一柄大刀,向尼姑砍去。原来小华佗已经暗中替他解开了穴道。
孤魂剑急道:“且慢。”
尼姑道:“这又是哪位小朋友?”
小华佗道:“这位是一剑孤魂。”
孤魂剑道:“师太就是三大恶人之首?”
尼姑道:“正是贫尼,你这位小朋友剑法不错。”
孤魂剑道:“却不知师太使用何种武器?”
尼姑道:“贫尼刚才已经使用过了。”
孤魂剑道:“就是这木鱼。”
要知“一寸短,一寸险。”这尼姑只一招就把本是高手的子母鬼火打倒,其武功当真是高深莫测。
尼姑道:“正是。”
这时,雨又降了下来,丝丝细雨,似剪不断的线,更如剪不断的愁。众人岂非都在为这绝情师太的厉害而发愁?
风已小了。秋风无论多小,都是寒风。淋了一场雨的众人,寒风一吹,憔悴不堪。
孤魂剑在经历了一场大战后,精力损耗甚多,但他一双眼睛却明亮澄清。尼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她的这笑岂非如这秋风一样,带着一把刀?
孤魂剑道:“在下与师太,只能有一人走出这个地方。”
尼姑道:“贫尼活了五十个年头,第一次听到如此狂妄之言。想不到江湖中出了如此气魄的少年,不知有无此本领?”
孤魂剑道:“师太,自古善恶不两立,只要师太能答应在下一心向善,在下今天绝不拔剑。”
尼姑大笑道:“善就是恶,恶就是善,世间善恶,岂能一语断之!”
突然,又一阵笛声响起,在这萧瑟的秋风中,听起来十分凄凉。
尼姑变色道:“休要在多言,出手吧。”
难道是这笛声逼她出手?难道这凄凉的笛声有如此魔力?
夜,如此凄迷。
细雨,依然纷纷。
孤魂剑手握剑柄,向尼姑冲去。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大半的力气贯注在腿上,还有的留在握剑的手中。脚在地上却只如蜻蜓点水般沾了一沾。
尼姑向后退去,一小步一小步的退,木鱼依然在他手中端着。
几丈的距离,孤魂剑瞬间拔剑。剑光如一泓秋水匹练般激涌而出。尼姑轻轻举起手中木鱼。突然间,剑光消失,只剩这凄迷的夜色。
剑,已被吸在木鱼之上,可是木鱼依然稳稳的端坐在尼姑手中。
孤魂剑顿感不妙,手上一用力,去抽吸在木鱼上的剑。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剑依然不动。
尼姑已双手捧住木鱼,孤魂剑只感觉手中的剑越来越沉重,起初如一块大石,然后如两块、三块……到最后竟感觉如一座大山压在剑上。
三十年的功力,难道不正如一块一块大石垒起来的大山?
他额头已冒出点点汗珠,如再不撒手,必将精疲力竭,那时必败。
这时,那凄凉的笛声又想起。
尼姑不知何时分出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朝孤魂剑刺过来,速度之快,难以形容。
孤魂剑撒手弃剑而退,肩膀依然被刺中。
笛声越来越快,尼姑手握三尺软剑,朝孤魂剑攻来,其招式竟与笛声节奏一致。孤魂剑无任何武器,步步闪避,无还手之力。
大江帮中有人丢过来一把剑,道:“接着。”哪知尼姑木鱼已等在前面,又是“当”的一声,剑又吸在木鱼上了。而尼姑软剑又攻过来,如毒蛇吐信。她的剑又快又恨,实已不在当代名剑客之下。
风吹过荒草。
荒草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孤魂剑,你败了。一个剑客,连剑都被对手夺去了,焉能不败?剑就是你的生命,连剑都没了,活着又有何用?”然后,一阵大笑声传来。
杨如柳早已闻声追去,荒草中却是空空荡荡。
这声音是何处传来?这人又是谁?
凄迷的夜色依然凄迷,细雨纷纷。大江帮的热血,不知是否已被浇灭?
血当然么有冷。但这样的热血,在逐渐冷却,不知还能坚持到几时。
孤魂剑被尼姑手中软剑逼的无处藏身,他的自信心被荒草中的声音一寸一寸击垮,而荒草中却找不到人。
尼姑手中的剑本已逐渐缓下来,凄凉的笛声又起。尼姑又似发了疯一样一剑一剑刺向孤魂剑,一剑比一剑快、狠。孤魂剑身上转眼被刺了几条口子。
他的信心也被刺了几条口子。
铁头领想上前帮忙,却不知从何入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突然间,笛声戛然而止,四周安静下来。
尼姑此时剑招也已不似刚才那样急切,逐渐镇定下来。有时刺出几剑后又停下,让孤魂剑喘几口气。
而孤魂剑此时脸色苍白,他实已太累了,头逐渐低下去。难道他真丧失信心了么?
尼姑道:“小子,只要你加入我们三大恶人代替朱胖子的位置,我马上撤剑。”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一个剑客,如果没有千百次的失败,如何能悟到上乘剑术。你才第一次失败而已,何况,你现在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这实在犹如冬天里的一盆温暖的火,给了人力量。孤魂剑猛然抬起头,见说话人是从船舱中刚走出来的严小霞,内心充满感激之情。
不错,一次失败又算的了什么呢?
孤魂剑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自信的抬起了头。
杨如柳的眼睛也莫名其妙的起了某种变化,只不过没人看见。
尼姑道:“小子,你剑都在我手上,还不认输?”
孤魂剑道:“我还有一双手。”
尼姑道:“好小子,竟然敢以赤手敌我宝剑。”
孤魂剑此时已静下心来,尼姑手持软剑又攻来,而她另一只手托着木鱼,木鱼上还吸着他的孤魂剑,大大阻碍了她的招式和流畅。
孤魂剑刚才心慌,竟然未发现这一点。心慌,的确是人类遇到困难时的一大弱点。
尼姑没攻一剑,确实都要留意一下手中的木鱼。她也很惊讶,能赤手在她手中走三百招的人,这还是第一个。
孤魂剑的不发表越来越镇定,他死盯着尼姑的每一招每一式。
严小霞扶着船舱的边缘,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又浮现在她脸上。
突然,背后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接着,她感觉到一支匕首抵在了她的腰上,然后一个声音道:“不准出声,不然杀了你。”她点了点头,不是不敢出声,而是怕影响已经镇定的孤魂剑。
尼姑又一剑朝孤魂剑削过来,剑尖刚过他的胸前,他突然欺身向前,剑尖从他手臂上划过去,鲜血直流。尼姑又下意识地看了另一只手,但孤魂剑另一只手早已从剑地下伸过来,一把抓住木鱼。尼姑急切间剑反削过来,孤魂剑腿一弯,已蹲下。而尼姑手中的木鱼已脱手。
孤魂剑避开这一剑之后,就地一滚,已退出三丈多远。
尼姑脸上一变,接着又笑了笑,道:“剑法不错。想不到贫尼今天遇到对手了。贫尼还真舍不得杀你。”
铁头领在一旁不解道:“他的剑都被夺了,为何老尼姑还赞他剑法不错。”
小华佗看了看他,道:“绝情师太夺取他的剑,靠的是木鱼中藏有磁石,而他又能看出师太剑法的破绽,重新夺回自己的剑,所以师太赞他剑法好。
铁头领心头一热,想不到自己在五虎断门刀学艺不精,竟然也能交到这么厉害的朋友。
孤魂剑抽出了吸在木鱼上的剑,将木鱼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道:“在下正想领教师太高妙剑招。”
尼姑道、:“好,今天就让你领教领教。”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木鱼的牵绊。
要知道,高手相争,不能有丝毫分心,否则将会一败涂地,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
尼姑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孤魂剑也抬起手将剑平胸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