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螺,这山溪中竟然有钉螺!”
沈富浑身剧震,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正要跨入溪水中的脚,更是如同触电般陡地缩了回来。
这条山溪并不大,也就半米多宽,溪里的水也很清澈,可以一眼看到溪水里的情形。而在溪岸边的泥沙中,星罗棋布地点缀着无数灰色的泥螺。
如果是换了以前的沈万三,看到这些泥螺,一定会是习以为常,甚至是熟视无睹。毕竟,周庄属于江南水泽,河渠山溪中有泥螺,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但是,此刻的沈富看到这山溪中的泥螺,却仿佛是象看到了鬼一样,简直是有种心惊胆寒的感觉。因为,这山溪里的泥螺,正是后世臭名昭著的钉螺。
钉螺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是,它却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寄生虫血吸虫的中间寄体。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这东西就是可怕的恶魔,因为,只要有钉螺的地方,必定会是血吸虫病流行的地区。
沈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活的这个周庄,竟然就有钉螺。
这也就是说,现在的周庄,应该是处于血吸虫病流行的爆发区域。
“钉螺,血吸虫,血吸虫病!”
沈富喃喃着,脸色煞白,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了后世许多有关血吸虫病的姿料。
血吸虫病绝对是可怕的流行性传染病,它是因为人体被血吸虫寄生,从而对人体造成的感染而产生的疾病。别说是在这物质极度缺乏的大元朝末期,就算是到了后世的解放之后,为了消灭血吸虫病,当时的中国政府也是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抑制了这种流行性疾病的漫延和爆发。
而沈富也清楚这种血吸虫病给人带来的危害,不仅影响到人的健康,甚至严重时,能危及性命。
“这可怎么办,这里竟然有钉螺,竟然是一个血吸虫病流行的区域!”
沈富茫然地抬起头来,只感觉这片原本明媚的世界,突然变得有些灰暗。
“不行,我得想办法!”
愣怔了半晌,沈富陡地醒悟了过来,却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匆匆忙忙地向山下跑去。
“万三,你回家了啊!”
走到山腰,陈浩见到沈富,连忙挥手向他打招呼。
“嗯,陈浩叔!”
只可惜,现在的沈富,却那里有心思与陈浩扯皮,应付着应了一声,便急急地下山去了。
“呃,万三这是怎么了,怎么上了趟山,就象失魂落魄了一样呢?”
望着沈富下山的背影,陈浩满腹的疑惑。一时间却那里能弄得明白沈富的这个突然变化。
“万三,你回来啦!”
一跨进家门,母亲万秀青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对劲,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受凉了?”
说着,万秀青已伸出了手,摸向了沈副的额头,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万三,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娘!”
听到母亲的呼唤,抬起头来,看到母亲一脸的担忧,沈富的心中一暖,心神也陡地振作了些。
“我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
沈富勉强地笑了笑。
“嗯,快点吃早饭吧!喝点热粥,暖暖身子,早上太凉,你一大早出去,容易受凉。”
万秀青慈爱地拉着沈富,向屋里走去。
堂上的八仙桌上,已摆好了早饭,几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一碟咸菜,父亲和弟弟沈贵两人,正坐在桌边等着自己。
看到沈富进来,沈佑点点头:“万三,我们等你吃早饭呢!”
“爹!万小!”
沈富向父亲和弟弟打了个招呼,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米粥是糙米粥,煮得糊糊的,咸菜是自家咸制的,早餐可以说是简单之极。
沈富本来因为在山溪中发现了钉螺,满脑子都被血吸虫病所困扰,根本一点没有食欲。
但是,坐到了桌边,感受着一家人融融的亲情,那颗焦虑的心却是突然变得平静了下来。他也陡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血吸虫病,这完全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也不是光靠自己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所以,自己现在这样焦急,根本于事无补,反尔是乱了方寸。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沈富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恢复了些自然。
一碗米粥下肚,全身也出了身汗,心中的郁积,也仿佛是随着这一身热汗,被逼出了体外,沈富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
山溪中发现钉螺,这一带肯定是属于血吸虫病流行的区域,这已是无可置疑的事。
而这也附合后世血吸虫病爆发的区域范围。
沈富记得,中国的血吸虫病流行区域,主要是在长江中下流一带,周庄正处于这个爆发区域内。
不过,无论从后世的史料,还是从沈万三的记忆里,沈富都没有寻找到有关血吸虫病大规模在这一带造成人员伤亡的报导。
这也就是说,现在周庄或是长洲县甚至是整个大元朝的江浙行省,即使是已有了血吸虫病流行的趋势,但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控的程度。
这却是让沈富更安心了些。
沈富本想把有关钉螺会导至疾病的事,与父母说,让他们注意一下,不要接触钉螺。
但是细细想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自己如果想要跟他们说明钉螺和血吸虫病的关系,貌似还真是无比的困难。
毕竟,有着六百多年的见识差距,这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弥补的。
而要让父母不接触钉螺,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是。
钉螺生长在河渠和山溪,这东西又是水陆两栖,以父母都需要耕作的情况,怎么可能避免不接触到钉螺呢?
因此,沈富也就不废这个口舌,免得让自己的父母受惊慌。
而沈富也已想到了应付的办法,那就是自己配点药物,来预防父母和弟弟他们感染血吸虫。
在后世的时候,沈富所生活的地区,也曾发生过一次血吸虫病爆发。那时沈富已有十六岁,对于那次血吸虫病爆发的记忆无比的深刻。
因此,他也记住了许多治疗血吸虫病的药物。
虽然现在是在古代的元朝,根本不可能有后世的那些化学药品,但是,血吸虫病的治疗,中医药也是有特效的,一些药方沈富还记得。
所以,要预防血吸虫病,给家人配点药,沈富还是有把握地。
不仅如此,有关血吸虫的事,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向父母和弟弟说明。绝不能这样冒冒然地说出来,否则,还真是无法说得清,更会让他们处于无端的惊惶里。
心中想着,沈富更加的定下心来。
“爹,娘,我得走了!”
吃完早饭,精神也完全振作了起来,沈富自然也不愿再呆在家里,向父母告别。
沈佑和万秀青满脸的欣慰,他们也是知道的,今天儿子还要去长洲县城一趟,貌似是县尊大老爷有事要找儿子商量。这可是一份荣耀,也让两人颇感自豪。
出门的时候,交待父亲沈佑,送二贯钱去范中举那里。
沈富并没有隐瞒范中举向自己借钱的事,而沈佑也欣然答应,并没反对自己儿子。
收拾了一翻,走出门来,却是向河岸而去。
刚才在鸡笼山的时候,沈富已是与陈浩约好,要乘他们去长洲县卖杨梅的船去县城。至于钱班头他们,沈富倒不担心。昨天晚上就已说好,他们一早就会离开,自然有里长周正和马贤青安排,根本不必沈富费心。
来到河边,果然二狗子驾着一条小船,载着几大筐杨梅,等在了那里。
“万三,快上来,就等你了!”
二狗子一见沈富,连忙叫道。
“嗯!”
沈富点头,跳上了二狗子的小船,目光却是在河岸边搜寻了起来。
河岸边的低滩中,沈富也果然发现了许多的钉螺,这更是再一次证实了沈富的想法,这里确实就是血吸虫病流行的爆发区域。
二狗子是陈浩的小儿子,本名叫陈二,小名狗子,村里人这才叫他二狗子。
二狗子比沈富大两岁,沈富以前与他交往并不多。甚至以前的二狗子,还真有些看不起沈富这个外来户的儿子。
不过,现在的沈富,在二狗子眼里,自然是完全不同了,望向沈富的眼神中,满是敬畏和羡慕。
“对了,二狗子,这是一贯钱,是我要的那一千斤杨梅的定金。”
沈富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身边的布袋里拿出了一贯钱,放到了二狗子面前。
“啊!万三!”
二狗子浑身一震,身形都微微的颤抖起来,神情更是急剧地变化,激动,难以喻意的激动,不可抑制的激动。
虽然在鸡笼山的时候,就知道沈万三要购买自家一千斤杨梅,但是,在没有收到定金前,心中毕竟还是有些不落底。
此刻,看到那一串黄澄澄的铜钱,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有了这一贯钱的定金,沈富要购买一千斤杨梅的事就成了定局,这无疑将给自家今年带来好大的收成。
此时此刻的二狗子,真的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对沈富还真多了一份感恩戴德之意。
感受到二狗子的那份激动,沈富的心中也很是愉悦。
古代的人,心地都是挺纯朴的,别人对他们的一点点帮助,都能让他们感激万分,这却是后世的现代人所不能比拟的。
十数里的水路,一个时辰便到了县城,时间还只有晨时,也就是八九点钟。
等沈富来到县衙,主薄王良早就等在了签押房,看到沈富立刻微笑着迎了过来:“沈小哥,县尊他在书房等你!”
沈富如今也是巴不得立刻见到县尊刘青云,血吸虫病的事,压在心里,实在是让沈富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也许,县尊刘青云应该可以有能力解决这事吧!
只是,沈富这一路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向县尊刘青云说这个血吸虫病与钉螺之间的关系?貌似古代的元朝,可没有血吸虫这个概念。要想把它说清楚,还真是有些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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