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你们都去叫帮工,多叫些人,把这成熟的杨梅都摘下来,不要让它烂在这山上。”
陈浩终于回过了神来,却是立刻对身边的家人道。
有了沈富要购买他们家梅林的一千斤杨梅,陈浩信心大增,干活的劲儿也顿时高涨,却是指派起了工作,要把这杨梅林的杨梅,尽可能地抢收下来。
且不说陈浩,再说沈富,告别了陈浩他们,一路向山上行去。一边走,一边目光不停地在四处搜寻。
这个时候,沈富的眼眸陡地一凝,神情也猛地变得兴奋了起来:“嗯,果然有这东西!”
说话间,沈富已是来到了一棵杨梅树边,弯下了腰,细细地观察起来。
在那棵杨梅树的根部地面上,长着一大簇野菇,一朵朵如同是小伞,但颜色鲜红艳丽,看起来非常的妖异。
更奇特的是:这些野菇,顶部的伞状部位,长得象是一个个蛇的脑袋,就仿佛是一大群小蛇,聚集在这里。
“蛇头菇,果然有蛇头菇!”
沈富小心地采下了一朵野菇,拿在手中,细细地端详起来:“嘿嘿,有了它,这回那个秘密武器,也算是真正有了着落。”
沈富之所以一大早来这鸡笼山,自然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收集制造防身秘密武器。他可没忘了,昨天晚上前半夜就一直在为防身的事发愁,后来才想出了一些好点子。
而这蛇头菇,正是沈富所要寻找的东西,它是制作那秘密武器非常重要的一种材料。
心中想着,沈富那里还会客气,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布袋,就开始收集这蛇头菇。
正忙得不亦乐乎,这个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万三啊,这野菇千万不要采,这是有毒的。”
“哦!”
沈富转过身来,立刻看到,自己的身后,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纪在三十多岁的男子,清瘦的身材,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长衫,正满脸焦急地朝着自己喊。
“范先生!”
沈富诧异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也在这山上?”
不错,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正是昨天晚上,帮沈家宴席唱礼的范中举范先生。
只是,让沈富奇怪的是:此刻的范中举,背上也背着个竹篓,竹篓里装了大半篓的杨梅。看他的样子,好象也是在这山上摘杨梅。
范中举是村里唯一的私塾先生,照说一大早他应该在他的家里,教他的学生读书,怎么就到山上来采杨梅来了呢?
“呃,我,我是来帮陈家做帮工的。”
被沈富满腹狐疑的目光注视着,范中举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由讷讷地道,一张老脸也已涨得通红。
他显然已是看出了沈富的疑惑,迟疑了一下,这才又道:“私塾现在没一个学生了,所以,所以……”
范中举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了无奈的神色。
一个私塾先生,却是落魄到要帮人来摘杨梅做帮工的境地,确实是够无奈地。
“范先生!”
沈富心中也是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范先生。
对于这位范中举范先生的情况,从沈万三的记忆里,沈富也是有所了解的。
说来这位范先生其实也应该算是周庄村里很有出息的人物。只不过,他时运不济,才会落到如今的窘迫境地。
范中举曾是至顺元年的秀才公,在村里算是最有学问的人。只可惜,他这个秀才公实在是生不逢时,至顺元年刚考上秀才,还没风光一下,第二年就是伯颜掌权,却是废除了科考,更是断绝了科举之路,让他这位秀才公从此便没有了用武之地,甚至刚刚取得的秀才功名,也成了一个笑话。
受此打击,这位范秀才几乎癫狂。幸好,家中有慈母良妻,好心解劝,这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范家却也从此家道中落,成了一户落魄户。
要知道,早年范家为了供范中举读书,那可是倾尽了家财。本以为范中举考得秀才,有了功名后,家里就能翻身。
但如今朝庭取消了科举,断了儒生的科考之路,范家这么多年的心血,也只有付之东流的份。
无奈之下,这位范中举范先生,也只好在村里当一个私塾先生,教些顽童启蒙。
但是,要想在这科举无门的时代,靠教书来吃饭,却也是难事。
周庄村本就不富裕,如今朝庭取消了科举,村民根本没有几个让孩子去读书识字的。所以,范中举办的私塾,真可谓是门庭冷落,到了现在,几乎已没有在他那里上学的学生了。
而范中举除了一身学问外,却也不会别的,因此,他除了过年过节给人写几副对联,或是村里有人办婚丧喜事,给人家做个唱礼,还真没有其他的活可干。生活的境遇,自然是可想而知,也怪不得他今天来给陈家做帮工,摘杨梅了。
周庄流行着一句话:落魄的秀才不如狗!就是指这位范中举范秀才。
想到这些,沈富还真只有替这位范秀才叹息的份。
“万三,这野菇不能采,这是有毒的,不能吃。”
范中举愣怔了半晌,总算是想起了自己要说的事,连忙再次指着沈富正在采集的蛇头菇道。
“我知道,范先生!”
沈富笑笑:“我采这些野菇,不是拿回去吃的,而是有别的用处。”
“有别的用处?”
范中举一怔,望向沈富的眼神却是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本以为沈万三采这些野菇,是因为不知道它有毒,是准备拿回家吃的,这才出面提醒,以阻止沈万三。
但是,此刻却听沈万三说他知道这野菇有毒,采它是有别的用处,却是让他一时怔呆了。
毒菇还能派用处?沈家万三这孩子,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一时间,范中举呆在了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范伯母还好吧?”
沈富也没什么话可与这位范先生可说的,自己要制造秘密武器,那是根本不可能对人言。所以,沈富只好有话没话地与范先生聊起了家常:“听说前段时间范伯母身体不好,不知如今可曾康复?”
沈富说这话题,也就是没话找话。那知,范中举一听,却是神情陡地一下子黯然了下来:“唉!”
“怎么了?范伯母的病情难道加重了?”
沈富一惊。
“万三!”
范中举望向了沈富,神情却是急剧地变化着:“我,我,我……”
“范先生,你有话尽管说。”
见范中举犹豫不决的样子,沈富都为他着急起来了。
“唉!”
范中举长长地叹了一声,咬了咬牙,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突然拱手向沈富长长一揖:“万三,我范中举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却是无颜面对一家妻儿老小。别说治国安天下,就算是安家立业都没这个能力,实在是愧活在这个世上。”
“范先生,您别这样说。”
沈富仍是不知道这位范秀才想表达什么意思,却也不得不安慰他一下。
“唉!”
范中举又是长叹一声,满脸的愧色:“万三,我范中举厚颜有一事相求,请万三助我。”
“范先生,有什么话请说,我万三能帮你的,一定尽量做到。”
沈富无奈,跟这秀才公说话还真是吃力,貌似象挤牙膏一样。
“我家阿娟前段时间得病后,一直未好,这几天病情更见严重。”
范中举脸上浮起了一抹忧色:“可是,我囊中羞涩,一直不能给她好好治病。所以,所以,所以我想请万三你帮个忙,是不是能暂时借我一两贯钱,让我能陪阿娟到县城的医馆看看病?”
范中举说着,一张老脸已是涨得如同红纸,羞愧得难以自己。
说实话,范中举之所以刚好在这里遇上沈富,这完全不是什么巧遇。
刚才沈富在下面与陈浩说话的时候,范中举其实就在附近的杨梅林里摘杨梅,只是沈富当时没看到。
当沈富说要购买陈浩家一千斤杨梅之时,范中举却是被沈富这出手的阔绰给震动了。想到自家的状况,所以这才跟了上来。
此刻,更是终于向沈富提出了要借钱的要求。
只是,做为一个读书人,又是年纪已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却要向沈富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借钱,他这回确实也是鼓足了勇气,抛开了所有的脸面。
“原来是这个。”
沈富一听,心中终于恍然,却是那里会犹豫,立刻道:“范先生,这个没问题,等会小子就让我爹给您送过来。”
“那就多谢万三你了!多谢你了!”
范中举还真没想到沈富会答应得如此的爽快,不禁喜出望外,更是感激万分。
说话间就又要给沈富行礼。
沈富连忙拉住,心中却也是叹息。
沈富自然知道,这位范先生虽然落魄,但平时也挺有读书人的一丝傲气。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以的情况,他是绝不会向自己开口提借钱这事。
这也正是沈富毫不犹豫答应他的原因所在。范中举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有能力,还是愿意帮他地。
范中举终于千恩万谢地走了,沈富微微叹息,收拾了一下采集的那些蛇头菇,转身来到了旁边的一条山溪边,准备洗洗手。
然而,刚走到溪畔,沈富却是陡然浑身剧震,脸色也猛地变得震惊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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