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白木便随着石开来到了山庄后面的树林。
这片树林地势较低,靠着山脉,并且处在背阳的位置,幸好此时太阳高挂,阳光才能照清密林深处。
渐渐的想树林深处走去,白木只觉得寒气逼人,抬头看看天,繁茂的枝叶几乎遮挡住了全部的阳光。不时还有“咕咕”的鸟叫传来,只是寻不到鸟的身影。
“这个地方倘若不熟悉的人,极容易迷路呀。”白木一边记忆着路径一边说道。
石开停了下来,扶着一旁的大树对白木说道:“再向里面走,就连阳光也看不到了,极其容易迷路。当迷路的时候留意一下身旁的树干,就好比这棵大树,大面就刻有出口的方向。”
白木看着石开手指着的地方,树干上果然刻有箭头,怪不得石开短短的时间就能摸清方向。
不知走到了哪里,白木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声音很小,水流应该不急。
又向林中走了差不多百十步,白木看到了一条小溪,想必这就是石开说的直通崖底的河流。
只是顺着河流的方向,白木却看到一面石壁挡在面前。
咦?
白木好奇的走到石壁之前,蹲下来细细查看,这才发现石壁的下方有一小洞,河水从小洞里流过。
白木皱起了眉头问向石开:“这么小的洞,咱们如何进去呀?”
只见石开走到了石壁旁边,在一座乱草丛中扒了起来。
白木正感到疑惑间,只见石开从草丛中拖出了一条圆木,这一条囫囵的圆木竟比人还要粗上一圈,石开竟然轻松的拖了出来。
石开将圆木拖到白木面前,白木这才看到圆木的中间已经被挖空,做成了独木舟的样子,怪不得石开可以轻易拖动。
石开放下圆木,对白木讲到:“要想到达崖底,必须两人配合。一人躺在独木舟内,顺着水流的方向到达崖底;等到返回时,需要另一人在外用绳子牵着独木舟,将独木舟拉回。”
白木听了连连赞叹:“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我们快快行动吧,免得到了天黑什么也瞧不见了。”说着白木抱起了独木舟内的绳子整理起来。
可是这时石开却一动不动。
“搭把手,把绳子系到树上。”说着白木将绳子的一头递给了石开。
可是石开仍旧一动不动,也不身手去接绳子,就那样望着白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白木总觉得石开今日有些怪怪的,感觉到石开的话变少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便质问道:“你今天有些奇怪,一路上一言不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石开仍是不为所动,两人就这样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对视着,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就连呼吸也好想停止一样。
总觉得时间过了好久,终于,石开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沈良?”
白木呆呆的望着石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石开的眼神中,白木看到了不解,看到了疑惑,甚至是怀疑,难道石开已经怀疑起自己的身份?
“让江湖人上多少人为之忧患的江湖血案是你一手解决的吧。”石开终于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你连沈良的事都没有弄清,是怎么知道他会在半坡岗埋伏亨通镖局?”
面对石开的质疑,白木却答不上来,因为他不能说,他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将会带来杀身之祸。
石开见白木答不上来,心中反而有些失望,因为他多么希望白木,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能够对答如流,证明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然而,白木的沉默却将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白木的沉默,似乎就在告诉石开,没错,你的怀疑没有错,我,就是有问题的。
只是石开不愿意接受白木的沉默,他不希望看到白木这样,因为白木帮助过他,帮助过金布山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中有鬼。
石开无比的矛盾,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试着用急促的话语来演示内心的慌张,追问道:“沈良的遗言,秦烟的话,都证明了黑衣人背后还有主使。然而当日埋伏两名黑衣人的时候,除了跳崖的沈良,剩余的一人,事后我们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封书信,信中写得明明白白,这两人就是制造江湖血案的真凶。当时的崖底只有你和黑衣人在场,如果有人从中作假,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对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行踪及其神秘,各帮各派倾尽全力去追查也一无所获,然而你短短几天时间,只凭借一份地图,却能准确的追查到黑衣人的行踪,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石开的问话让白木毫无辩驳之力,因为石开说的都没有错,石开所提问的任何一个问题,都足以令白木身份暴露。此刻的白木从内心对石开有了新的认识,石开果真并非等闲之辈,看来自己以前小看他了。
白木蹲坐在地上,抬起头望着茂密的树枝,叹了口气:“没错,你说的都没有错,我的确有很多事瞒着你,你要现在杀了我吗?”
石开苦苦地笑道:“杀你?我石开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白木站了起来,走近石开。“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
石开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不是白木的对手,可是现在又闹了无路可退的地步,石开心中还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冒失,不该在此时就拆穿白木。没办法,在信任与怀疑之间,石开必须要弄清楚。
面对的靠近的白木,石开已经握紧拳头,暗自盘算着如何一招制敌。
然而,白木走上跟前,却没有动手,只是盯着石开愤怒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我不是坏人,我也没有阴谋。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觉察到了一些其他人没有发现的微小细节,所以你怀疑我的身份,怀疑我的动机,怀疑我从出现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我不否认其中有问题,我只能说我有我的无奈,有些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不能对你讲明。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所做的事,就是为了今后能让你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现在我要做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做下去。你觉得心有不甘吧,那就用尽全力打我一掌吧,我不会还手。”
说罢,白木转过身去,背对着石开。
面对着白木的背影,石开却感觉不到一丝杀气,他认真的思考白木所说的每一句话,眼神变得呆滞,他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他想要一个结果,一个非黑即白的结果。只是现在,石开感到白木身上的迷雾更重了,如何抉择?
望着白木的背影,石开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用时间去验证白木的话。
石开走到一边,拾起了麻绳:“等会我先进去打探,确保没了你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