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求修道,慕凌有双老。
半载纠缠尽,前世墙中照。
话说这蒲团乃是一桩异宝,传闻有大能之士在三生石边守候了数万载,在三生石上生生的磨下许多石粉,其中大半都用来填充这蒲团,因此这普通的蒲团便有了不可思议的功效。
慕凌风和慕凌云两兄弟虽然是身具密宝,可是如今这方天地,神物自晦,加上这世间修士已经稀少,兄弟二人又道行高神,因此这宝物不见于人前,要知道,这世上多少的英雄豪杰,王风那回梦枕的机缘,在诸天万界的英豪看来,不过是一份小小的机缘,不过王风此时很显然已经来了。
两位老爷子如今的境界已经是阳神巅峰,就差一丝的机缘就可以破入金丹,可是如今天地不许金丹境界的修士出现,近三百年以来,两位老爷子自从修炼就被师尊嘱咐,前路已断,各门各派的修士要么沉睡,苟延残喘,要么积蓄底蕴,以待天时,可是三百年了,整个中华大地,愣是没有出现过一个金丹修士。
就在诸位修士都已经绝望之时,青城山异象纷呈,先是天谴降世,而后功德漫天,而后连度三劫,最后更是出现了一位金丹修士。别人不晓得青城那道人是否渡劫成功,可是天底下阳神巅峰的修士均有一种冥冥间的预感:那已经断的道路,似乎是可以接续的。
这接续仙路的关键是什么,大家也是各有各的猜测,不过这些老古董罪倾向的猜测莫过于那功德漫天。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慕凌风和慕凌云几乎要幸福的晕死过去,如今两位修士在此地镇压厢房中的存在已经两百余年,修为虽然已经是阳神巅峰,可是两位修士由于常年镇压厢房中的存在,如今已经是寿元将近。
这厢房中的存在是何物,两位前辈不清楚,可是当年两位前辈因为一些罪过被惩罚镇压其中存在。想起当年的御龙观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就剩下两个寿元将近的老梆子在苦苦支撑。
两位老前辈如今早已是世事看淡,只为仙道了,如果说唯一的遗憾,那恐怕就是御龙观的传承了。如今王风这个修道的好苗子一出现,两位老爷子自然是欣喜异常,加上这王风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道德真体,两位老爷子想起传说中道德真体的霸道,自然是更加的欣喜。
其实王风不清楚,他此时的体质虽说算不得道德真体,可是也有道德真体的一半威力,如今王风法力全消,道行全失,复又明心见性,如今又被两位老爷子以莫大法力丢入前世之中,照见本我,这对于修行的境界而言,是何等的机缘。
加上本身的半个道德真体,如今到了这墙壁之中,王风能够得到多少的机缘,还真就看他的造化了。
咱们讲罢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把目光投回王风这里。王风此时已经逐渐的将自己的身体接收,可是随着对于身体的接收,王风这具身体连日的奔波带来的疲劳,也是一阵阵的冲击着王风的神经。
什么精疲力竭,什么劳形苦心,什么身心交瘁,什么劳筋苦骨,一路风尘的王风此时是昏昏欲睡而又腹内空空,还好此时天气是秋高气爽,不是寒冬腊月,否则王风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要死在这里。
在幻境当中,王风可是不敢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深谙入梦之道的王风清楚,在幻境当中死亡,并不是毫无代价,有些真实的幻境之中死亡,在现实中可能就真的死亡了,在不确定这个幻境是何种存在之前,王风活的是小心谨慎,真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今这王风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行,这具身体如今披星戴月的一路前行,前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王风才强强的接受到自己的身体,王风此时虽是精疲力竭,可是却不敢停歇,王风的记忆中,前方有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可是有几个歇脚的地方,王风更是可以凭着自己的一手好字,在前方换上几顿饭,换上几两的盘缠。
王风接受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种种疲劳与劳累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脑神经,王风强自忍着疲惫,强打起精神,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往前走去。
别人是望山跑死马,王风如今是望店累死人,身无干粮的王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到这个无名小镇的一间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掌柜的,开一间客房,烧一锅热水,等下在厅中布几个小菜,容我先去打理一下自己。”王风进了这间客栈,从袖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放于客栈的柜台前,对着客栈的掌柜说道。
这客栈的掌柜是一个中年人模样,一身粗布长衫,平日里待人接物,饱受历练,眼光那是相当的犀利。这掌柜的见王风一身月白长衫,头戴四方平定方巾,身后一个背篓,又见王风一身的风尘仆仆,手中掏出的散碎银两的分量,这一眼打量过去,把王风的底子摸了个大概,于是开口叫道:“小二,迎这位客官进去,客官,你看丙字三号房如何?”这掌柜的喊完小二招呼客人,又回头对着王风问道。
“好,掌柜的快些,我已经走了一个晚上,如今风尘满面,腹内空空,掌柜的最好是吩咐小二快些。”王风对着掌柜如此说道。如今的王风也是已经没有精力去奢求其他了,对于掌柜所表现出来的精明与善意,丝毫未见。
可是这掌柜的却是个会做生意的,见王风如此说,知晓王风此时是异常的倦怠,急忙对着小二吼道:“小二,速速带这位客人去丙字三号房,洗澡水打起,然后去给后厨说一声,做一荤一素两个小炒,荤的多放油,素的用清炒,快些过来。”
这掌柜的招呼完小二,不待那边小二回声,就笑脸相迎,对着王风说道:“客官可否将路引暂且示下,本店住店需路引登记一下,至于后方事务,尽管交给小二便是,本店二十四小时均有热水供应,客官可先去洗去风尘,我已吩咐后厨炒两个小炒,客官可随后出来便是。”
这掌柜的真可谓是笑纳八方宾客,广盈四海财源,不但一口的官话说的顺溜,这话里话外处处的为客人着想,也是不多见。
前文中说过,王风是个爱琢磨的人,对于人情世故,更是喜欢琢磨,刚开始方一进店,王风情绪未定,受着书生王风的影响,在又累又饿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洗澡而不是吃饭,一方面吃惊于王风的教养,另一方面也是没有在意这店老板的称呼和招待,如今情绪稳定,王风这稍微一琢磨,顿时感觉着店老板的高明之处。
留着对于店老板的高明之处的细想,王风从背篓的隔层中间取出了自己的路引,递于掌柜,一边等待着掌柜的记录,一边等待着正在忙碌的小二前来指引。
“这是路引,请掌柜的做个登记,在下一路风尘,失了读书人的礼节,倒是万望见怪。”王风彬彬有礼的对着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结果路引,快速的巡视了一遍,而后递于王风道:“那里,那里,王公子莫怪,这住店凭路引却是规矩,王公子一身风尘,仍然不失礼节,可见王公子涵养,不知王公子可是去省府赶考?”这中年掌柜见小二依旧未出来迎客,便在一旁于王风攀谈。
王风笑道:“那里,掌柜的赞誉了,小生此番进省城赶考,不奢望名列前茅,只求莫名落孙山即可。”
这话一说完,王风却见掌柜的嘴角略微抽搐,眼神也有些不自然,便接着问道:“不知道小生可有什么冒犯。”
话未说完,一旁一个青衣小二从后堂走出,对着王风说道:“这位客官,里面请,洗澡水已经放好,客官还请随我到丙字三号房。”
王风见话语被小二打断,冲着掌柜的拱了拱手,道:“掌柜的,刚才若有冒犯,还请多多担待,小生先去清洗一番,待会儿掌柜的若是有空,我定当赔礼道歉。”
此时这中年掌柜的哈哈大笑,对着王风道:“王公子一路辛劳,先去洗去风尘要紧,我这边无他,只是王公子说名落孙山,有些感概罢了,无事,小二,快带王公子去房间了。”
一旁的小二很是听掌柜的吩咐,一声唱诺,而后对王风说道:“王公子,待会儿和掌柜的聊就是,我先带公子去客房当中。”
王风就坡下驴,冲着掌柜的约了一个时间,而后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丙字三号房。
这丙字三号房却是在客栈中庭,就在一楼,打开房间一看,王风看着内里摆设,吃惊的问道:“小二,你确定这不是甲字号房间而是丙字号房间?”
王风有此一问也是正常,古时候的客栈房间也是分等排级的,一些上好客栈拥有独立小院,就跟现在的总统套房一般,而后是甲乙丙丁,四种房间,其中甲字房就是豪华单间,乙字房就是豪华双人间,丙字号房就是普通的单间或者标间,丙字号房其实就是大通铺,当然这是古今对照的标准。
按说古代的丙字号房间内部的摆设应该是一张木床一张几,墙无饰物窗孔明,可是王风推门进入的这间房间却是雕花梨木床,山水画满墙,窗前花欲放,屏风显气量。
王风如此惊讶,自然是在小二的情理之中,只听得小二道:“王公子莫惊慌,这正是本店的丙字三号房之一,内部装饰其实是按照甲子一号房来陈设,但是房价还是丙字号房的房价,我们掌柜的说了,丙字三号房,且住贤于良。今日无富贵,他日有风光,我虽然不是很懂,可是掌柜的如此说,我也是照做就是。”
王风忍住心中的惊讶与钦佩,对着小二问道:“贵掌柜是个高人啊,不知掌柜的名号,如此客房,王风受之有愧,他日若乘风起,必不忘今日一房之恩。”
“不用报答,王公子,我们掌柜的叫孙山。”小二说完不管略微失神的王风,对着王风说道:“王公子,屏风后面就是洗澡的地方,热水已经打理好,王公子还是早些清洗一下风尘。”
“好,好,如此,小二,待我谢过你家掌柜。”
王风在木桶中浸泡,心思却是在今日客栈中急转,对于这掌柜的名号的震惊,对于这掌柜的人情世故的打理,对于这宾至如归的客栈,对于这打着丙字三号房名义的天子一号房,王风对于这掌柜的,越发的钦佩。
诸位看官可能是不清楚这王风钦佩的是何处,在一些人看来,这种待人接物,虽然是不卑不亢,可是总给人一种无可厚非的感觉,其实不然,从刚进客栈开始,这掌柜的孙山看了一眼王风,就被王风的气质和面相吸引,而后和王风的攀谈也好,和小二的交代也好,无一不显露出这掌柜的高明,而且小二在说丙字三号房的时候,说出了之一两个字,王风此时回想起这两个字,顿时觉得这两个字妙不可言。
孙山先是一看探究竟,而后和王风的攀谈中看出王风的知礼仪,而后在交谈之中看到王风的细致,甚至王风在想,这客栈中恐怕有着好几间的丙字三号房,若是王风是一个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秀才翁,恐怕王风此时住的丙字三号房就是环境脏乱差,服务低无骂的丙字三号房了,如果是表现的平庸一些,恐怕是标准的丙字三号房了;而如今王风表现的知礼懂貌,人说看人都是第一印象,这掌柜的果断的让小二将其带到了名为丙字房,实为甲字房的房间,既不折损王风的面子,又保住了自己客栈的声誉,这一方面让王风记住了自己的好,又给自己酒店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王风思索完之后,便是明白了这客栈老板的良苦用心,虽然这客栈的孙山也许并没有王风心中的这些龌蹉,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用这种龌蹉的眼光去看待事物,我们似乎也不能妄加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