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立国出生的那天,金福全正带着全村的男人准备着跟邻村一场械斗。苗德光并没有去,没谁把他当蔡庙人,也没谁把他当男人。
蔡文花第二回生孩子,比头一次顺畅了不少。没怎么费劲,一个带血的小东西就从她胯下被拖了出来。这小家伙看着哪都好,就是左边胳膊比右边短了一半。接生婆提着这小东西,问蔡文花,要不要?蔡文花擦擦头上的汗,瞪圆了俩眼看她,要,咋能不要?!
她生孩子没人家那么方便,但凡生一个,就得好生珍惜。就像一件农具,人家有,天天能使,看天不好了就能说,改日再去;可她不行,但凡借来了,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得拿它下地,不然,往后再借可就不容易了。
文花把洗干净的小东西抱在怀里,满眼慈爱的看着她的第二个孩子。忽然,她听到外面响了一阵枪声,她想着,今天得要出人命了,她盼着那个人死了才好。
没有完全随她的愿,但金福全被抬回来的时候也是个半死的人了:断了一条腿,一只眼眼被戳成个血窟窿。日后,他拖着那条残腿,艮着眼跟蔡老鬼坐在老树下反复回忆那天的战役时,说自己打残了七八个,弄死了两个,仿佛那天的械斗是他一生仅有的短暂辉煌。他拍着那条残腿说,自己生错了时候,要是赶上打仗,准他娘的是个战斗英雄。
金福全残了,民兵队也就散了。在那个风风火火的革命年代,蔡庙村在无政府的状态下,安稳过着日子。蔡仁贵被那次抄家吓住了,现在虽然没人斗他,他还是夹着尾巴悄声过日子。蔡文花见这个刚竖起来的靠山倒了,一时摸不清风向,在家安稳的看着她的两个孩子。苗德光像是活在世外,不管世道怎么变,只管走街串巷做他的木器。人们见了他,也都和善问一声,做活去?他就闷头嗯一句,看不出悲喜。
金福全养好了身子,不再拿那枪,只是还绑着他的红袖章。他日日坐在老树下,跟蔡老鬼喝酒扯淡,瞪着没瞎的那只眼,看着蔡庙的人。人们在树下走过,还是像往常一样喊他一声金队长,他也不理,依旧瞪着那只眼看,看得人心里发毛。仿佛,他以前是用那杆枪革命,现在用这一只眼,也够了。他时常坐在树下望着那老庙,想着庙里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的蔡文花,想着想着就喝一口酒,咕念一声:毬,也就那样!
日头一轮一轮的换,转眼又变了天,蔡庙终于被想了起来。上面派人下来调查情况,可那年头杀人放火的太多,蔡庙的那些破事比起来简直就是芝麻绿豆。调查员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开个会,给蔡仁贵平了反,完了就要走。
蔡仁贵抓了调查员的胳膊,问道:“就这?”
调查员说:“你还想咋?”
“他可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啊!”
“难不成你还把他再杀了?”
“真有这心!”
“胡毬闹!那时候不犯法,现在可要偿命!”
“为啥?!”
“没啥,就这!”说完,上面来的调查员就又回到了上面。
蔡仁贵虽然没能报他的仇,但他被上面委任为村长,重新挺直了腰杆做人。挺直了腰杆的蔡仁贵只有一个念头:报复金福全!
这日,蔡仁贵踱步到老树下,见金福全和蔡老鬼又在喝酒聊天,便背着手走过去。
“叔,近来身子骨可好啊?没酒了来家里,我给你打好酒去。”
“有酒有菜,叔好着呢!”蔡老鬼说着朝嘴里扔了几粒花生,抿一口酒。
“叔,你整天自己在这玩,也没个人陪着,不闷啊?”蔡仁贵说着,斜眼看着金福全,“闷了你就找个狗啊猫啊牲口啊啥的搭搭话,总比一个人坐着强。”
说完,他在金福全身前跺跺脚,掸掸身上的土,踱着方步走了。金福全被弄了一鼻子灰,瞪着那只好眼,在身后朝他的背影喊:“蔡仁贵,你别牛气的日翻了天,这世道还不知道咋变呢!”
蔡仁贵没有回身,只往背后啐了一口,假装没听见一样往前走。他面儿上装的硬气,可心里还是怕,听了金福全这句话,报仇的心气儿矮了大半截。可他又想,金福全抄了他的家,逼死他老爹,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蔡仁贵盘算着,金福全还有一对儿女,不行不行,孩子又没啥罪过。他也是读过书的人,可不能干缺德事儿,况且他那二丫头还跟金家小子好的紧。金福全那老婆,不行不行,跟个黑磨盘似的,他下不了手......
想了一圈,他就想到了蔡文花。他金福全能的日天时睡过蔡文花,自己就不能睡?他如今还真就得睡得她一次!金福全给她播了坏种,生了个缺胳膊少腿的杂种,这回,他要去播个好种,让全蔡庙的人都看看,啥才叫根正苗红!
心里想着,他就走到了苗家门口,推门走了进去。立凤和立国都去上学,木匠也去走街串巷,院子空空的,就剩她一人,晾晒着衣裳。蔡仁贵走到院子里,蔡文花背身对着他,没发觉。蔡仁贵在身后看着她,三十大几的人啦,腰是腰,胯是胯,两腿直挺挺的,跟年前时候还是一个样。蔡文花觉得后面有双眼睛盯着看,忙转了身,看见蔡仁贵,吓了一大跳。
她心里明白,这些不常登门的男人,大白天的上了门,准没好事儿。就像那时候的金福全,现在他蔡仁贵又翻了身,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事。蔡文花回过神来,忙说,村长来啦,快屋里坐。说完,她撩一撩头发,扭着身子去掩了门。蔡仁贵见她这样,心想着,这女人越活越盖不住那股风骚劲儿了。
两人走到屋里,文花把蔡仁贵让到炕边坐了,自己又给他沏茶倒水。蔡文花一弯腰,领口耷拉下去,白花花的胸脯扑棱棱的都都露出来,看的蔡仁贵直了眼。沏好茶,文花送到他手里,那眼波一下一下撩着他。
“我,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现在世道又变好了么,有啥困难你就说,我代表咱蔡庙村,给你解决。”蔡仁贵端着茶碗,毫不掩饰的盯着文花那双大奶。
“村长,我啥都好,就是,有时候胸口胀的疼,”文花坐到蔡仁贵身边来,又拿掉他手里那茶碗,“这,你能解决么?”
没等脑袋反应过来,蔡仁贵的手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蔡文花胸口,那两只东西烫烫的,烫的他心里着火,身上也着火。火烧的他不行了,蔡仁贵一下把文花按在了床上。文花没有声息,只管顺着他来。蔡仁贵骑在他身上,亲着揉搓着这白噗噗的一团。他刚想拔家伙上阵,结果刚才用劲儿太猛,那东西在他裤裆里就先自己放了空炮。
空炮打完了,他再没力气弄,强忍着窘迫,从文花身上翻下来:“不行,在这不行,明晚,明晚老庙去。”说完慌忙理着衣裳,溜了出去。
蔡文花不慌不忙的穿着衣裳,心里偷笑。经了这么些男人,她还不懂那点事?哪是在这不行,是他蔡仁贵不行。
这夜又是好月色,蔡文花还是那身打扮,那套铺盖,这是娘定下的规矩。
蔡仁贵在家吃完药,又坐了一会,觉得起了药效,才满脸通红的快步朝老庙走去。
后半夜里,蔡庙安静的很,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蔡文花一身红,坐在铺盖上,见蔡仁贵弓着身子快步走过来,说:“村长,你来啦。”在老庙第三回借子,这可是她头一次开口。以前既怕又羞,现在,她觉得没啥了。不管啥事,做的多了,也就平常了。
蔡仁贵弓着身子走过来,一下躺在铺盖上,下身高高的顶起来,嘴里说着:“快,快点。”
文花心里笑,想这蔡仁贵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可当文花骑在他身上,晃悠的腰都酸了的时候,她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两个人都光着身子,满身的汗。蔡文花挺着腰,被他顶的一上一下,上气不接下气:“仁贵哥,你今天,这是咋?”
“哥这是,跟你玩的高兴,哥要弄你,一夜哩!”蔡仁贵躺着铺盖上,一下一下用着劲儿。蔡文花的腰撑不住了,一闪身趴在了他身上。蔡仁贵抱着她,翻了一个身,把文花压在了下面。这回居高临下,他猛劲儿的一下狠似一下。
“我比金福全咋样?”蔡仁贵弄上了兴致,又稳又准又狠的顶她。
“你比谁都强,全天下男人都不如你。”蔡文花被他压在身下,已经被顶的没了头脑,随着他胡乱的说。
听着蔡文花浪言****胡乱叫着,蔡仁贵更来了劲头儿:“全天下的,男人,都给你播不下,好种子,就我,蔡仁贵能!”
“仁贵哥,你快啊,别停下,给我弄出个好儿子......”
两人就这么一句句的说着浪话,一阵阵的翻滚,一次次的停了又接着来......一直弄到鸡叫第二遍。鸡叫完二遍,天开始泛白,蔡仁贵坐着铺盖上抽了支烟,看了文花一眼,就走出了庙门,消失在晨雾中。
蔡文花光溜身子躺着,这一夜,让她想起了那个黑影,想起那种畅快。她多想天不要亮,多想再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