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立凤一年一岁的长,长成了蔡文花一块心病。去老庙借子前,娘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还在老树下盯着,可还是没看清是谁家的种。这立凤长的,大骨架子,黑头黑脑黑身子,完全看不出像谁。苗立凤一天天长着,蔡文花就一天天愁着,看这闺女的样,莫非真像那群长舌妇们传的,是老树精的种?蔡文花咋都不能信!
蔡文花奶完第一个孩子,奶水还胀的胸脯鼓鼓的。跟生孩子之前比,她更水灵更丰满了,也比之前更想那事儿了。她时常想起老庙的那个晚上,想起那个黑影像揉面团一样揉她,像把她揉烂揉碎一样舒服。小木匠虽然对她好,但他的好就像温温的水,解人的渴,让人舒坦,但没有她要的那股刺激。老庙的那晚,就像喝了一壶烈酒,让她迷醉,让她疯狂,让她这么久都不能忘。她想,这就是一个女人的福,哪怕就那么一次。
她自己拿定主意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席卷全国的“运动”就刮到了蔡庙村。她不懂“运动”,但心想着,咋“运动”咱也不怕啊,祖上没做过啥坏事,现在一家三口指着上门女婿苗德光走街串巷的给人做木器赚点营生,咋说都不能“运动”到她家来吧。话虽这么说,可要是被盯上了,谁也脱不了干系。
“运动”是个好东西,它一来,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第一个被运动的当然是大地主蔡仁贵家,第一个揭竿起来运动的,就是最无产的金家金福全。金福全是金家迁到蔡庙后的第三代,也是独苗一个。这金福全继承了高丽人的血统,生的矮壮粗胖,也不好好劳动生产,一身二流子气。他早年看上了蔡文花,隔三岔五的去骚扰,被文花娘告到了老族长蔡仁贵他爹那,蔡老太爷狗血喷头的骂了金福全他爹一顿,他爹回家就把金福全吊在院子里毒打一顿,边打边大声骂给别人听:
“咱金家从大北边一路跑到这不容易,人蔡家收留了咱,咱得谢恩,人家不准咱找他蔡家女子,咱就得好好记住。你这个下三滥的胚子,不好好下地,天天跑着胡逛,老子今天不如就打死你,也好灭了咱家的种......”
金福全被他爹鞭子抽的开了皮破了肉,可就是一声不吭。他心里清楚自家在这村子里的处境,他发恨,有朝一日,一定把他们蔡家压在脚下!
刚好,运动来了,他金福全的好日子到啦!他的目的很明确:第一步,搞倒蔡仁贵家,第二步,搞到蔡文花。金福全先是拉了村子里一群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组了一支民兵队。他领着民兵队有模有样的在村子里走,老树下的蔡老鬼见了,觉得新鲜,就问他:“福全,你这是做啥?”
金福全刚想像往日一样,喊他一声老鬼叔,转念一想,不能这么叫,他可是蔡仁贵的叔,是地主家的人,属于阶级敌人。金福全理一理肩上的红袖章,撸起袖子,岔开两只粗短腿儿,指着蔡老鬼说:“现在要运动了,革命了,我现在要代表无产阶级,抄你的家,革你的命,向你们地主家开炮!”
“哈哈,向我开啥炮啊,咱们天天在一块玩,咱们是一伙的,咱们都是八路啊!不过要开炮也行,我家就在那,你去抄吧,啊哈哈.....”蔡老鬼用手指着不远处那个破的快没了顶的茅草屋,继续哈哈笑。
金福全一想,也对啊,他们这伙子人,都是从小跟着蔡老鬼一块玩起来的,蔡老鬼那个破屋,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整个屋里也找不出一件囫囵家什。他虽然生在地主家,但没沾地主一点光,他也算是个无产阶级的革命同志。苗福全想明白了,就对蔡老鬼说:“老鬼同志,你也是咱无产阶级的好战友了,我们民兵队不革你的命,但是你哥和你侄子不行,他们是典型的地主恶霸,我们现在就去抄他的家,革他的命!”
“去吧去吧,抄完了别忘了给叔带壶好酒来!”蔡老鬼像看戏一样,目送他们朝村里走去。
蔡庙村天高皇帝远,没人知道这革命是到底是咋回事,起先还以为是这帮二流子瞎胡闹腾,直到那一声枪响。
金福全领着民兵队进到了蔡家,蔡仁贵拦住门问他干啥,苗福全指着肩上的红袖章说,要革命。蔡仁贵问,革命咋革到我家来了。金福全说,你家是地主,就要革你家的命。蔡仁贵说,放屁,我们家是地主也没干坏事,你再不滚我就放狗了。金福全说,你敢放狗我就开枪。
一只大黑狗汪汪叫着从院子里跑出来,金福全端着他那只打山鸡的猎枪,砰的一声,把狗头打了个稀巴烂。这一声枪响,把蔡仁贵镇住了,把金福全自己也吓住了。这一声响动引来了全村人,金福全到现在才觉得有点怕,但也骑虎难下了,这命他得革下去!
全村人堵在蔡家门口,蔡老太爷拄个拐杖,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金福全,你想干啥?要不是我蔡家收留你金家,哪会有你?”
“笑话,这都是中国的土地,都是人民的土地,什么叫你收留我?你能住我就不能住了?”
“苗福全你忘恩负义!”
“别跟我来这套!我还告诉你,你家的东西,都是剥削人民的,现在我就替人民拿回去!”金福全高喊着,带着人往里冲。蔡老太爷拄着拐杖立在门口,说谁要是想进门,就从他身上踩过去。金福全一个箭步上去,把蔡老太爷推开,让人把他和蔡仁贵一块绑了,扔在墙角。他带人进到蔡家,该砸的砸,该抢的抢.....
抄家的人走了,蔡老太爷气不过,当夜就上吊死了。老族长死了,无产者金福全就成了蔡庙的大王,打着革命的旗子横行霸道,也没人敢招惹。金福全的第一步计划完成了,眼下趁着革命的热度,赶紧进行他的第二步。
这天,金福全戴着红袖章,一个人踱步到了蔡文花家。木匠出去做活了,文花带着立凤在院子里玩。苗立凤刚三四岁,个子就窜的老高,黑漆漆的面孔上两只白眼珠子盯着金福全看,看的他心里发毛。
见金福全进来,蔡文花知道没啥好事,还是忙叫了声金队长,回身往屋里给他拿座位。金福全坐下来,盯着蔡文花,觉得她比结婚前更水灵更出息了。蔡文花被看的低下了头,知道金福全这次来准没啥好事。虽然她家也没有能革着命的东西,但就立凤的来路这一条,就够给她挂上个破鞋去游街......蔡文花心想着,与其被这个二流子牵着走,不如就先顺了他的心意,这样日子也能好过点。
“金队长,我觉得你领导的这个革命真是好,把地主打倒了,为咱人民造了福!”蔡文花不敢看他,盯着他肩上的红袖章说道。
“真没看出来,文花妹子觉悟还挺高!”金福全盯着她那蓬蓬的大胸脯说。她怀里揽着的苗立凤狠狠地瞪了金福全一眼,狠狠地抓住他盯过的那只奶。蔡文花一巴掌打过去,把苗立凤轰到屋里。
“福全哥,我还有些不懂的,你看,明夜里有没工夫,到那老庙里给我讲讲?”蔡文华说着,抬眼看了金福全一下。
金福全听了他这话,看了他这眼神,先是一个激灵,而后两眼笑成一道缝儿,说:“有,有工夫!”
说完,金福全起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白嫩的面团,心里乐开了花。
这夜里月亮还是那么好,金福全把巡逻的民兵都赶回家,留他一人在老树下转来转去。不一会,蔡文花来了,穿的还是几年前那一身红,抱的也还是那一卷铺盖。待文花伸好铺盖躺下,金福全就摆着小短腿进到庙中。
二人做的一板一眼,无声无息,只有风吹的老树叶子哗啦呼啦响。金福全胡乱抓着她,呼哧呼哧哼着气,像是在解一个仇,还一个愿;蔡文花在他身下没有声息,只是在完成一个借种的任务,讨好了这个人。
金福全呼哧了一阵,像只野狗一样瘫了下去。最后,他在蔡文花的大白奶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提上裤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