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在成祥瑞死后的三天里整日盘旋在渝潞镇上空,仰天长啸。三天之后便向东方扬长飞去,从此之后便无人再见过这只神鹰。
……
“噢,原来是这样。”尉迟修似懂非懂地喃喃自语道,“那么这些牌子上画的老鹰就是那鹰王咯。”
汪世福点点头道:“没错,渝潞镇的百姓从此将鹰似为守护神,以求保得平安。”顿了顿又说:“好了,故事也听完了,该给钱了吧。”
尉迟修一脸无奈道:“好吧,请等等。”说完便转过头去对范小雨挤了挤眼睛,示意范小雨掏钱,还好范小雨也并不在乎,随手在包里拿了十文钱,轻轻地扔到了汪世福身前的桌上。
汪世福将铜钱放到怀了,站起身拱手道:“多谢,今后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到百晓堂找我便是,在下告退。”
尉迟修回道:“一定。汪兄,那在下就不送了。”
“收了你的钱,就不必多礼了。在下走了。”说完便已走出门外,不见了踪影。
……
尉迟修和范小雨继续喝酒吃菜,也不知过了多久,客栈里的人渐渐的少了,只有稀稀两两地坐着喝酒的人。突然间从客栈门外闯进十名带着斗笠的黑衣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腰间都别有一把三寸长剑。
当首的一人来到客栈内,先是环顾了一周,然后对身后的人低声说了两句,便径直向尉迟修和范小雨走来。
范小雨见到这些人,脸色竟然慌张起来,喃喃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接着沉着冷静地向尉迟修低声道:“尉迟哥哥不好了……”
尉迟修不解地问道:“怎么……”还没说完一个黑衣大汉便走到了范小雨跟前,恭恭敬敬地道:“三小姐,在下来接您回家了。”
范小雨捏了捏拳头,接着将桌上的一杯烧酒拿起一饮而尽,一脸冷静地说道:“你们走罢,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人继续道:“三小姐,您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大小姐很是担心您啊。”
范小雨道:“你回去告诉那女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人道:“您这可为难在下了,我奉命一定得将你带回去,大小姐吩咐过,得用尽一切方法,所以怪不得在下了。”说完便伸出手来向范小雨胳膊抓去,范小雨一惊,向后急忙一跳,正好跃到一张桌上。范小雨大骂一声可恶,便侧身一踢,将桌上的茶壶向那人面门踢去。
那人身子一摇,茶壶便擦身而过。接着便一跃而起,立掌为刀向范小雨颈部劈去。电光火石间便要接触,一阵寒光映入眼中,便看见有剑向自己手腕上刺来。那人一惊,大喝一声,便立马将手收回,身子轻提,向后空翻而去。
范小雨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发现持剑的正好尉迟修,心中不由地流出一股感激之情。
只见尉迟修冷冷道:“你们是何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好不要脸!”
这些黑衣汉子纷纷拔出腰间长剑,虎视眈眈看向尉迟修。刚刚攻击范小雨的那人道:“弱女子?小子你莫要多管闲事,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尉迟修道:“既然你想伤害丫头,这事儿我还非管不可了。”说完便向前跳下桌来,长剑斜斜指下,一双冷眸似要激出阵阵寒光。
那人道:“那我就陪你玩玩。”接着转过头去说道,“你们退后,勿要出手!”说完便长剑一挺,向尉迟修疾刺而来。
尉迟修见这一剑破绽大出,心中一笑,瞧准其中一个破绽剑尖斜挑,向那人小腹攻去。可没想剑身刚出,那人剑尖便向下一压,正好压在尉迟修剑脊之上,顺势拖过尉迟修长剑,向心口刺来。
尉迟修心中一惊:“原来此人是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上钩。”不过瞬间平缓过来,“但此剑也并无精妙之处。”想到这里尉迟修长剑向上使劲一拉,那人剑尖便离自己面门半寸地方疾掠而上。
那人道:“好剑法!”接着左手捏个剑决,长剑斜斜指出,手臂一挥,长剑横向劈来。此剑又是破绽百出,原意想故意引人立剑而挡,然后再改变方位疾刺心口。不过一切招术到了“纵横剑术”面前皆为笑谈,尉迟修不防反攻,只听嗡嗡一声,长剑绕过腋下,正好刺中了那黑衣汉子的手腕,那人吃痛,长剑疾沉落到地上,尉迟修顺势一脚踢出,那人顿时被踢出丈许。
见此情景尉迟修原以为其他黑衣人会围攻上来,但却见他们迟迟不动。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小子你还要不要性命?”这声音虽然不响但相距极近,离他耳朵似不过一两尺。
尉迟修一惊,回头已和一人面对面而立,两人鼻子几乎相触。尉迟修急待闪避那人双掌,但那人却已按住他胸口冷冷的道:“我内力一吐教你肋骨尽断。”
尉迟修心知他所说不虚,站定了不敢再动,连一颗心似也停止了跳动。那人双目凝视着尉迟修,只因相距太近,尉迟修反而无法见到他的容貌,但见他双目神光炯炯凛然生威,当下心道:“原来我死在此人手下。”想起生死大事终于有个了断,现在心下反而舒泰。
那人初见尉迟修眼色中大有惊惧之意,但片刻之间便现出一般满不在乎的神情,如此临死不惧纵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亦所难能。不由得起了钦佩之心,哈哈一笑说道:“我偷袭得手制你要穴,虽然杀了你,谅你死得不服!”双掌一撤退了三步。尉迟修这才看清这人,矮矮胖胖面皮黄肿,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两只手掌肥肥的又小又厚,一掌高一掌低摆着“四象手”的架式。
尉迟修见状,寻思这是“四象手”没错,曾在“德轩书院”中听夫子提起过,金阳派的弟子也来书院耍过,“四象手”乃是“金阳派”的独门绝学,一掌拍出可分为阴阳两掌,带着两股不同的真气。“金阳派”又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门中弟子个个刚正不阿,为人正直。想到这尉迟修便微笑道:“这位金阳派前辈,不知尊姓大名?多谢掌下留情。”
那人道:“老夫邵东。”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剑法的确甚高,临敌经验却太也不足。”
尉迟修道:“惭愧,邵前辈好快的身手。”
邵东道:“前辈可不敢当。”接着左掌一提右掌一招便即劈出。他这人形相对是丑陋些,但一掌出手顿时全身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说不出的好看。
尉迟修见他周身竟无一处破绽,喝彩道:“好掌法!”长剑斜挑,因见邵东掌法身形中全无破绽,这一剑便守中带攻,九分虚一分实。
邵东见尉迟修长剑斜挑,自己双掌不论拍向他哪一个部位掌心都会自行送到他剑尖之上,双掌只拍出尺许立即收掌跃开叫道:“好剑法!”
尉迟修道:“晚辈无礼。”
邵东喝道:“小心了!”双掌凌空推出一股猛烈的掌风逼体而至。尉迟修暗叫:“不好!”此时邵东和他相距甚远,双掌以如此远的距离击出,尉迟修无法以长剑挡架,刚要闪避只觉一股寒气袭上身来,顿时间冷冷打了个寒颤。
邵东双掌掌力不同,一阴一阳阳掌先出,阴力却先行着体。尉迟修只是一惊,一股炙热的掌风跟着迎面而来,击得他几乎窒息,身子晃了几晃。霎时间全身剧震,说不出的难受。生怕邵东再以掌力击来,当即提剑挺剑疾刺而出。
邵东双掌得手,只道对方纵不立毙当场也必重伤倒地,哪知他竟是安然无恙。
邵东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当日尉迟修在程家比剑晕倒后被人做的手脚,不过其实尉迟修也并不知情。被做了什么手脚,这些都是后话。
邵东跟着又见剑光点点指向自己掌心,惊异之下双掌交错一掌拍尉迟修面门,一掌拍他的小腹。掌力甫吐突然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只见自己两只手掌叠在一起,都已穿在对方长剑之上。不知是他用剑连刺自己双掌,还是自己将掌击到他的剑尖之上,但见左掌在前右掌在后,剑尖从左掌的手背透入五寸有余。
尉迟修倘若顺势挺剑,顿时便刺入了他胸膛,但念着他先前掌底留情之德,剑穿双掌后便即凝剑不动。邵东大叫一声,双掌回缩拔离剑锋倒跃而出。
尉迟修道:“得罪了。”猛听得砰蓬、喀喇之声大作,尉迟修回过头来,但见七八条黑衣汉子正在围攻范小雨,其中两人掌力凌厉将那客栈打得柱断梁折,顶上椽子瓦片纷纷堕下。各人斗得如此激烈,瓦片落在头顶都是置之不理。
他便这么望得一眼,发现范小雨手里拿有不知何时来的一副长鞭,以一人之力斗七人竟然不落下风。
当下心中正生疑惑,邵东倏地欺近身来,远远出一掌掌力击在尉迟修胸口,打得他身子飞了出去长剑跟着脱手。他背心未曾着地,只见刚刚被自己刺了手腕的那个黑衣汉子正持兵刃向自己身上砸落。
尉迟修笑道:“你想捡现成便宜吗……?”忽觉腰间一紧,一根长鞭飞过来卷住了他身子,便如腾云驾雾般给人拖着凌空而行。
救了尉迟修性命的正是那范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