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看到那满身鲜血、脸色铁青的鹿笑书之后,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可是郑剑仁看了之后,忽然笑了笑,道:“我想不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也许你也想不到吧。”梁通刚想说话,郑剑仁向他摆了摆手道:“不要打扰我,我要和老朋友聊聊天。”
郑剑仁又道:“我本来一直认为我做得已很好,即使芙蓉郡王看不上我,月儿妹妹也会心动,可是谁能想到你的出现。就是你的出现让月儿恨我、讨厌我、甚至要杀我,既然我得不到她,别人也别想得到她,尤其是你。这样也好,也许做一个寡妇,对他来说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梁通和京城四秀沉默着,听他说完,才缓缓道:“公子说的对,说的太对了,公子和郡主从小青梅竹马,却爱上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就该做寡妇。”
郑剑仁怒道:“放肆,这话我说的,你…你们却没有资格说。”
梁通等人道:“是…是…是。”
郑剑仁不喜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也看不起我,如果不是为了解药,你们会拍我马屁。”
又对那藏僧忽的卢道:“把解药给他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看着就烦。”
忽的卢在腰间摸了摸,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瓶,走了过去递给梁通,道:“拿了解药快走。”
四人吃下解药后,口吐一口黑血,知道这毒算是解了。梁通突然道:“夜深天寒,我等告辞。”其实这是梁通、京城四秀和鹿笑书商量好的,说出这句话,就代表毒已经解了。
这时鹿笑书听了暗号,道:“这地上真凉,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躺在那么凉的地上。”
郑剑仁大惊,连忙退到忽的卢身旁,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说话。”
鹿笑书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当然想不到我并没有死,你不是说了吗,我自己都想不到,所以我怎么能这样死去呢。”
郑剑仁怒道:“原来你们几个早就商量好了!不过我这屋子,却不是想进来就进来,想走就走的。”
鹿笑书笑了笑道:“是吗?难道你愚蠢的以为这四个废物,加上一个秃驴,就能阻止我们?”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令忽的卢不得不怒,因为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当面叫自己秃驴。忽的卢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鹿小儿,今天佛爷就送你去见佛祖。”
鹿笑书笑了笑:“我若是你,就赶紧和那贱人(剑仁)化分界线,免得你鹿二爷伤及池鱼。”鹿笑书一边说着话,忽的卢却没闲着,从桌上拿起了个锡酒壶,随随便便的—捏一揉,酒壶就变成了一团,再轻轻一拉,就又变成条锡棍。
忽的卢脸色变了,忽然一个箭步蹿过来,反手一掌,猛砍鹿笑书后颈。这一招凶狠迅速,出手居然一点也不留情。鹿笑书居然连动也没有动,就这么样站在那里挨了他一掌,左颈后有条大血管,也是人身上的要害之一,忽的卢一双手粗糙坚硬如岩石,这一下打得实在不轻,鹿笑书不被打死,也该立刻晕过去的。
谁知他却偏偏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而且居然还面不改色。忽的卢脸上又冒出了汗,突然一个肘拳,用力撞在鹿笑书胸腹间。鹿笑书又挨了他一拳,还是不动声色。忽的卢满头汗如雨落,他两次出手,明明都没有落空,却又偏偏像是打空了,只觉得对方整个人都像是空的,自己一拳打上去,竟连一点着力之处都没有。
他第三招本已准备出手,拳头也已握紧,却再也没法子打得下去。鹿笑书好像还在等着挨打,等了半天,忽然看着他笑了笑:“老秃驴,你就这点本事?。”原来鹿笑书全身醉仙神功内力集中在被打的位置,自己不但没事,还会内力反噬,伤到对方。
郑剑仁和众人很吃惊,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想到,鹿笑书会变得这么可怕。忽的卢怔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好像恨不得马上一头撞死。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差点死在自己掌下的人,如今居然这样藐视自己。忽的卢沉着脸,在闪动的火光下看来,他脸色也是苍白的,连嘴唇都已发白。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样面对面的向他挑战。他并不怕这个年轻人,他从来也没有怕过任何人,可是这一瞬间,他却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来未有的紧张,紧张得连呼吸都已停顿。因为他一直都是站在上风的,他已习惯于用自己的声名和地位去压迫别人,现在他却第一次感觉到别人给他的压力。
鹿笑书的压力又来了,道:“如果就这点本事,我们可就走了?”忽的卢还没有开口,郑剑仁忽然道:“鹿笑书休得猖狂。”立刻接着道:“你们一起上,杀了他。”这时忽的卢忽然道:“公子恕罪,老衲心灰意冷,打算回到西藏,再练武功。”又对鹿笑书道:“鹿笑书,老衲还会来找你的。”然后袍袖一挥,走出屋外,身体一跃,忽然就看不见了。
鹿笑书和梁通五人出去的时候,郑剑仁带着四个黑衣人也跟着冲了出去,他现在哪里还敢放他走。只见郑剑仁手一招,一人点了点头,提起长剑,剑尖对准鹿笑书胸口,便是疾刺。鹿笑书随手一挡,笑道:“你武功太差,刺我不死。”却听得喀喇一响,青钢剑被震断成两节。
那人脸色大变,身形晃处,已自退开半丈。原来鹿笑书运力在软剑上攻敌,折断了对手兵刃,他手中长剑却可完好无恙。旁边另一人低声道:“怎么啦?”那人手臂兀自酸麻,苦笑道:“邪门!”另一人拔出长剑,寒着脸道:“我再领教。”说完长剑回处,疾刺鹿笑书的头颈。
鹿笑书举断剑挡架,那人剑法轻灵之极、早已改削他的左肩,鹿笑书翻剑相护。那人又斜刺他右胁,接连八剑,势若飘风,始终不与鹿笑书的剑相碰,只是发挥自己剑法所长,不令对方有施展内力之机。鹿笑书突然心中骇然,心道:“这人怎么会使落日剑法。”
鹿笑书有心试探所以只守不攻,又拆数招,那人剑尖闪处,嗤的一声,在鹿笑书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落日剑法一剑得手,不容敌人更有半分喘息之机,随势着着进逼,眼看肩头又要中一剑。鹿笑书叫道:“喂,停下下,你怎么会落日剑法?”
那人退后两步,横剑当胸,双目一瞪,道:“怕了吗?”当下长剑颤动,剑尖上抖出朵朵剑花,又向鹿笑书攻去。鹿笑书疾舞长剑,连挡三剑,对方剑招来得奇快,他却也挡得迅捷无伦,那人赞道:“速度还挺快。”鹿笑书回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会落日剑法?”
那人口中虽然说话,手下丝毫没有闲着,一剑已刺向他的胁下。郑剑仁一直在旁袖手观战,这时看出便宜,双掌便向鹿笑书背上击去,同时另外三人,持剑疾刺鹿笑书右腰。鹿笑书随手伸指在那人的长剑上一弹,便在此时,右腿横扫,却听得“啊哟”“哎唷”三声惨叫,三人一齐向后摔出,那手中也只剩下半截断剑。
随后又是一掌,双掌相击,郑剑仁被击飞数丈,口吐鲜血。正在这时只见一个青衣人影,在黑夜里轻飘飘的走来,再走近些,看清楚是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和四个黑衣人说了几句话,向鹿笑书和梁通等人看了一眼,便即走了过来。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众人颇为诧异,只见这青衣女子腰间悬着一柄青钢剑,却不拔取兵刃,空手走近。梁通出声警告:“二哥,这鬼丫头功夫邪门得紧。”
自她走近之后,鹿笑书一直觉得她轻功好生面熟,再加上会使落日剑法的四人,心中更加疑惑。待得走到鹿笑书跟前,突然跪拜,道:“弟子青女,拜见师伯。”鹿笑书一头雾水,疑惑道:“姑娘快快请起,为何拜我?还口称师伯?”青女起身道:“弟子一家被人所害,幸得遇到师尊,还为弟子报了仇,后来弟子就投入了逍遥剑派门下。”
鹿笑书胸口一热,试问道:“你说你是逍遥剑派门下,你家师尊可是小妹?”
青女一笑道:“家师正是“俏女侠”鹿小妹,所以您就是弟子师伯。”
鹿笑书大惊道:“刚才叫他四人所使落日剑法,心中便疑惑,又见你身法熟悉,更是不解,没想到是逍遥剑派,哈哈哈…可是为什么又帮助郑剑仁来杀我?”
青女道:“师伯大婚,鲁达师伯前来送请柬,可是师尊闭关,弟子不便通传。而她们四人听信郑剑仁的话,以为师伯是坏人所以才对师伯动手,恰巧师尊闭关受伤,听说师伯大婚派弟子前来,刚好遇到。望师伯恕罪。”
鹿笑书道:“没事,师伯没那么小心眼的,小妹受伤了?”
青女道:“还请师伯速往逍遥剑派,为师尊疗伤。”
鹿笑书本想解决了郑剑仁,此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只好带梁通等人随青女先回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