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剑派,位于京城之西三十里的玉京山上,山路崎岖,极是难行。这日午后,众人随青女来到一座大山之前,但见郁郁苍苍,林木茂密,山势甚是雄伟,山脚下立一石碑上书“玉京山”。众人在山脚下倚石休息,忽见一男一女两个乡民从身旁山道上经过,两人并肩而行,神态甚是亲密,显然是一对夫妻。
只见那妇人唠唠叨叨,不住的责备丈夫。那男子却低下了头,只不作声。但听那妇人说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妻儿都养活不了,却想学那江湖中人行侠仗义。平时想想也就罢了,如今却动了拜师的念头,你看看刚才那形势,如果我来晚一步,可能你拜师未成,自己就成了那剑下的亡魂了。”
那男子“嗯、嗯”数声。那妇人又道:“常言道:蝼蚁尚且偷生,你说你非得想那些不现实的,你死了,我和孩子怎么活?”那男子给妻子这一顿数落,不敢回一句嘴,一张脸胀得猪肝似的,成了紫酱之色。众人听了那妇人这番话,心中大惊。
青女上前拉着那妇人,急问道:“敢问这位大嫂,山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来晚一步就成了剑下亡魂?”
那妇人恐惧的看着众人,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怎么样?”
鹿笑书分开青女拉着妇人的手,微笑道:“大嫂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本人城中商贾,想上山学艺。听到二位适才之言,心中疑惑,故此一问。”
那妇人见鹿笑书倒是眉清目秀,不像是一个坏人,道:“原来如此,今日我丈夫也是想上山拜师,幸得我及时感到。如今这山上一片大乱,无数乞丐,正与山上之人打斗,死了好多人真是太吓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鹿笑书望着这对乡下夫妻的背影,心中翻来覆去,只见那汉子挺了挺腰板,不知说了几句甚么话,夫妻俩大声笑了起来,似乎那男子已决意好好过日子,因此夫妻俩同感欢悦。众人担心山上之事,施展轻功,顺路奔去,那道路东弯西曲,盘旋往复,好不怪异,走了一顿饭时分,前面密密麻麻的尽是树木。
青女疑惑的说道:“以往林中必有师妹把守,如今却不见有人,肯定是出事了。”话刚说完,忽见前面林中隐隐透出灯光,鹿笑书给众人使了眼色,放轻脚步,向灯火处悄悄走近。行不数步,突然呼的一声,路旁大树后跃出两名丐帮弟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在当路。鹿笑书心想:“若是交手惊动了人,就不好办了。”
灵机一动,将带着丐帮帮主信物的右手抬起,走上前去,一言不发。两名丐帮弟子一看,脸上各现惊异之色,躬身行礼闪在道旁。鹿笑书出手如电,轻轻两下已点中二人穴道,抬腿将二人踢入长草丛中,直奔灯火之处。走到临近,只见十几个丐帮弟子坐在地上,旁边架起一口大锅,下面烧了干柴,煮着热气腾腾的一锅东西。
锅旁有两个丐帮弟子,一个不停的加柴,另一个用铁勺剩了一口汤,急忙倒进嘴里,听“哎哟”一声,那人像是被烫到了,连连捶胸顿足。鹿笑书暗暗吃惊,心想:“看这样子丐帮来了不少人,而且短时间没有离开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鹿笑书对众人低声道:“我们绕过他们,上山去了再说。”众人点了点头。
众人绕过树林,极目远眺,遥见山坡上有几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似已死去,鹿笑书道:“咱们过去瞧瞧。”纵身向那山坡疾驰而去。只见四个人死在地上,鲜血飞溅,四人身上都有剑伤。其中三人一看就知是丐帮弟子,另一人穿着和青女一样的逍遥剑派服饰。
青女惊道:“不好。丐帮这时肯定已经攻进大殿了。”一摸四人心口,都已冰冷,显然已死去多时。走出十余丈,又见多人死在地上,情况恐怖。鹿笑书大是焦急,说道:“这孙权真是丧心病狂,再怎么说他也是小妹大哥,怎么能攻打玉京山呢?小妹也不知怎样了?”
众人继续上山,一路上但见尸首狼藉,刚进山门,将到大殿。猛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乒乒乓乓的打得极是激烈,忙往打斗处奔去。青女带领众人从大门中抢了进去,穿过两处厅堂,来到大殿。鹿笑书一瞥之下,只见以丐帮四大长老为首的众丐帮弟子,将小妹在内十数人围在中间。
张忠道:“孙掌门,你怎地如此不识大体?”
鹿小妹奇道:“我姓鹿,不姓孙,请叫我鹿掌门,还有我又怎么不识大体?”
张忠道:“是啊,你现在改姓鹿了,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孙帮主才是你的亲大哥。”
鹿小妹道:“如果不是二哥救了他性命,他早就见阎王去了,孙权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张忠也不答话,一声长啸,双掌猛往小妹左右双肩拍去。小妹不知道他会偷袭,竟不闪不避,眼见就要中掌。只听得鹿笑书惊道:“小妹闪开。”耳旁一股劲风过去,鹿笑书出手侧击张忠,小妹只觉肩上两股巨力同时撞到,欲待趋避,已来不及,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去,人未着地,气息已闭。
张忠眼见鹿笑书掌到,急忙回掌横击。两人掌力相交,砰砰两声,二人各自退出三步。只不过鹿笑书稳稳站住,张忠却身子连晃了两下,嘴角一丝鲜血流出。这一掌既交,双方可说高下已判,张忠内力远远不及鹿笑书,所以还是输了不止一筹。鹿笑书关心小妹,哪肯恋战,忙俯身抱她起来,却听背后风声飒然,赵义又攻了过来。
鹿笑书左手抱住小妹,更不回身,右手一掌向后挥去,他本就内力深厚,他在情急之下使将出来,更是威力倍增。赵义与他掌力一交,不由得身子也是一晃,又见虎口竟然被震得鲜血长流,疼得他连忙撒上金创药,又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略觉放心。鹿笑书乘他包扎之际,一探小妹鼻息,却无呼吸,急道:“小妹,小妹!”
始终未闻回答。将手背和小妹的脸颊相触,觉得还有温暖,稍感放心,叫了几声,小妹却仍不答应。鹿笑书道“我要马上给小妹疗伤,梁通兄弟和京城四秀还有青女,你们为我护法。”“是!”众人答后背对背将鹿笑书二人围在中间,手拿兵器做好御敌姿势。
鹿笑书将小妹轻轻扶起坐在地下,将内力化作真气,以双掌打通小妹经脉,助她顺气呼吸。只听得大殿里丐帮的帮众愈聚愈多,喊声大振,除梁通外,众人渐渐体力不支。鹿笑书却充耳不闻,此时纵然有千军万马冲到跟前,他也要先救醒小妹,再作理会。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小妹“嘤”的一声,悠悠醒来,低声叫道:“好疼。”
鹿笑书大喜,道:“小妹别怕,二哥在你身边,你在这里歇一阵。”鹿笑书双掌齐出,猛往张忠肩头击去,张忠回掌挡架,鹿笑书两臂一挺,双手顺势抓出,已将他两手手腕牢牢拿住。张忠用力挣扎,却哪里挣得出他的掌心,鹿笑书两手一放一拉,待张忠被这一拉之势牵动,跌跌撞撞的冲将过来,顺手一剑刺穿他的胸口,张忠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丐帮众人见张忠已死,惊骇万分,一时退到一旁,无人再敢上前。小妹怎么也想不到,救自己的竟是一年来,思念不已的哥哥鹿笑书。小妹已扑在他怀里,声音呜咽,连叫道:“哥哥,小妹好想…好想你。”逍遥剑派众弟子齐声欢叫道:“恭喜师尊、师伯兄妹团聚。”
鹿笑书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作亲妹妹,忍不住紧紧搂着她,欢喜得流下泪来。
鹿笑书突然看到另外三个长老道:“我一直将你们当做好朋友,当作好兄弟,想不到你们竟会和孙权勾结来陷害我。”三人见了张忠下场,一时不敢说话。
鹿笑书板着脸,冷冷道:“只可惜你们随便怎么样陷害我,都没有用的,我现在还活着,张忠却死了。”
赵义叹了口气,苦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胜了,还言之过早。”
鹿笑书正色道:“邪必不能胜正,公道必定常存。”
赵义叹道:“鹿笑书啊鹿笑书,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愚蠢。”
鹿笑书问道:“小妹再怎么说也是孙权的亲妹妹,他为什么要让你们攻打逍遥剑派?”
小妹道:“那孙权要我带逍遥剑派归顺丐帮,不然就踏平玉京山。”
鹿笑书大怒道:“孙权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了一几私欲,搞得武林腥风血雨,如今连自己亲妹妹的逍遥剑派也要占为己有。”
“是谁在说我丧心病狂啊?”就在这时众人见大殿外走来一人,人未到,声先到,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衣汉子,身材魁梧,鼻直口方一张国字脸。手中一柄银色点刚枪,显得英武不凡,正是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