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数年,小镇的治安好到连只鸡都没丢过,因此,这场纵火案可以说是临汾多年来性质最恶劣、影响最严重的一桩大案,充分引起了各方密切关注。据说这两天,光是大牢外面的守军就已经换过四批人,上头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寂静深夜,大牢外又起风了,阴风萧飒,呼号泣诉,光秃秃的树干在白惨惨的月光下萧瑟又狰狞,加上最近小镇里流传的诡异流言,忍不住令人联想到近来频频出没的女鬼。
不过身为军人,谁身上没背过几条敌人的性命,仗着这身铁血戾气,他们也不以为意,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警惕,严防死守。
然而即便是再精密的安排,也敌不过人性的贪婪。
亥时三刻,正好是今夜最后一次轮值,又是在深夜,戒备难免会有松懈,刚刚被换下岗来的老五,此时正抱着袖子猫缩在墙角,眯着眼打盹儿。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无形罡风横压而至,连风向都起了变化,老五扭扭身子,脸贴着另一边继续睡,颈后空门大开。来人掌风凌厉,强劲绝伦,一记手刀劈下去,登时便令人昏死过去。
那黑影又绕到另一边,以同样的方式放倒了另一名守卫。他似乎并不想伤人,放倒守卫后就三下五除二扒下军服,扔给躲在另一片阴影中的同伴。
带队的副使哈欠连天,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看似凭空乱指一通,好巧不巧,恰巧点中那两个刚刚换上军服的黑影。
“喂,那边那两个,欸,说你们呐……过来过来……”副使不耐烦的朝他们招手,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低着头前后走过去。
“今晚就派你们两个去牢里巡夜,记住不能和里面那些老油条吃酒划拳,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此刻副使说话中气十足,逻辑清晰,让人有些怀疑他方才的睡意是不是装出来的。
“诺。”
两人并排走到县衙后面,大牢门口高高架着两大盆炭火熊熊燃烧,远远看着像地狱烈火,一个黑影顿了顿,没注意脚下的石头,冷不防脚下一滑,就势便要倒下。
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随后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
这动静虽然不算大,却也吸引了不少守军的视线,看着那个一瘸一拐、举步维艰的家伙,神色一愣,逆风勾勒出腿的形状,陡直惊人的细,瘦的就像根竹竿一样。
不过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刚刚那个家伙的“小腿”的确是用竹竿做的。
凭借着副使令牌,两人顺利通过狱卒的检验,一路顺风顺水进入大牢。
段凌歌瞥了一眼倒头昏睡的两名牢头,递给曲泰一个眼神,对方会意,空气中一阵白烟飘散。
捂住口鼻屏息片刻,她就大喇喇坐在台阶上,撩起裤管,取下两截“恨天高”。事出紧急,她下午来不及做假肢,就削了两段竹子,给自己外增高;为了防止被人看出身体僵硬,她冒险踩着高跷假摔,幸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呼——”长舒一口气,拎着一串牢房的钥匙,叮叮咚咚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