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两侧都燃着火把,将地牢照得灯火通明,偶尔有几只耗子从眼前溜过,她也目不斜视。
曲泰借着火光打量起眼前的小丫头,这一路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走在大牢里就跟逛菜市场似的,心下正奇怪,那丫头却在一间牢房前停下了。
他这才想起今夜的任务,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段凌歌就转头一笑,对他道:“劳烦曲大哥在此稍候,一刻钟后我便出来。”
“好。”
牢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火光把她的身影拉长,投在潮湿腐败的杂草堆上。黑暗中沉睡的人被这光线一惊,虚虚睁开一条缝,待看清来人五官后,吓的哇哇大叫,缩在角落里浑身冷颤。
段凌歌凌空一指,点了他哑穴,森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凶狠而锋利,无声的注视如同要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她双手抱胸,眼神嘲讽,幽幽开口,“钱老板,好久不见啊。”
那人惊恐地瞪大了眼,好像活见鬼的样子,拼命抓起手边的东西往她身上招呼,无外乎是石头稻草之类的东西,砸中了也不疼,就是脏了点。她不悦皱眉,身形诡异的来到他面前,狠狠踹了他一记窝心脚,这才安分。
“你放心,我都变成鬼了,怎么害你啊,嗯?”
钱满多听到她承认自己是鬼,瞬间愕然,吓的大气不敢出。
“别紧张,放松点儿……姐今天可以不杀你。”
段凌歌坏心一笑,笑容阴森——其实这句话并不完整,今天可以不杀他,但会让他生不如死。
她龇了龇牙,顺手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慢慢靠近角落里的人,凛冽寒光闪瞎猪眼。
刀锋逼在他颈后,轻轻压了压,笑声清浅,“只要你告诉我,你把那件东西……”
……
段凌歌非常守时,果然在半刻钟后从牢里出来,“咣当”扔出两个空瓶,神色清冷。
想要知道的事都已知道,想要得到的东西即将得到,至于报复么,待会儿他就能好好体会那药的滋味了。
两人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一条密道走了出去。
先前段凌歌用真金白银买通的线人,额外将密道的所在告知于她,算是合作愉快。
曲泰原以为她是去报仇的,出来后却见她面上并无欣喜之色,只能含糊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地底的潮湿阴寒令人牙齿发颤,她搓了搓手,轻笑道:“非常顺利,今夜之事,辛苦曲大哥了。我还有私事要料理,就先走一步了。”
“哎……要不要帮忙啊?”
万一这小丫头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定然不会饶过他。
曲泰追了几步,想要跟上去,段凌歌却扭头对他道:“留步。”
随即她一笑,转身奔入夜色中。
……
深秋的风愈发萧瑟,夜间露重,遇寒凝霜,星星点点的挂在四角屋檐上,优美又怆然。
钱夫人近日来一直忧心忡忡,为她夫君的事四处奔走,先是去了县衙找李太爷求情,喝了一上午茶也没见上一面,过午又封了三千两银子派人送去督军那边,还是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从早到晚就光是喝了几壶茶,却在一天里哭了三四场,几乎是把眼睛都哭瞎了,侍女们等她哭的犯困了,才熄了房中烛火。
某女趴在屋顶上,摇头叹息,想起一句老话,深以为然:庄稼是别人家的好,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大概是她最近飞檐走壁惯了,趴久了就腰疼。
段凌歌抬起手,艰难地揉了揉她的小蛮腰,刚想坐起身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忽然从天而降,砰的一下,不偏不倚,正砸在她腰上。
“咔——”
腰闪了。
人间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