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兰泽都没出来吃饭,七个侍卫坐在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的不做声,偌大的屋子里更显气氛古怪。
最终段凌歌还是没忍住,“啪”一下撂了筷子,目光扫过七人,问道:“人呢?”
七颗脑袋齐刷刷摇头,你推我搡,挤眉弄眼,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段凌歌无语望青天:算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呢。
她憋着一口气,在兰泽门前站定,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好像没声儿了,该不会是被她气昏了吧?
她如是想着,突然不知哪里刮起一阵怪风,房门忽然被吹开,趴在门板上的她趔趄着一头撞进去。
段凌歌非常鄙视自己现在这副讨巧谄媚的嘴脸,却还是捏着嗓子说话,“哈喽……喂……萨瓦迪卡。”
她换了三种友好的问候方式,但里面还是没有回答。
“什么鬼?!”段凌歌大步流星走到他床头,潇洒一掀帷帐,黑亮如缎的长发迤逦在枕上,玉色面庞不知何故染上一层薄红,宛如一匹黑红交错的华锦缓缓展开,带着靡丽的香气。
她气息顿了顿,视线从他额头滑过,眉目深邃如雕刻,浓密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樱色薄唇,线条优美,下颌微微紧绷,姿态清冷而尊贵,全然不似清醒时那般闲淡恣意,洒脱如云。
“面色红润有光泽。”她抬头瞄了一眼四壁密封的屋子,若无其事地坐到床边,然后若无其事地伸出魔爪,摸了一下他的脸。
啧啧,这手感……好细好滑好软呀,就是有点烫。
有点烫!
她默默搭上兰泽的额头,掌心处传来阵阵炙烈,烫的她心下一动。
难不成是发烧了?
因为她泼的那桶冷水?
他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段凌歌半眯着眼,细细凑近一看,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儿,原以为那绯色是面色红润,就着烛光再看,才知发觉是大片不正常的潮红。
念及此,她不由耸耸肩,若非是因为白日里那桶凉水,他现在也不会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转念又想到白日的冷遇,直接浇灭她内心愧疚的小火苗。
某女幸灾乐祸的在心中大骂:闷骚啊!傲娇啊!你能你接着装啊?生病都不让自己的侍卫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该!
正要收手,手背滑过锦被缎面,段凌歌顿时瞪圆了眼——咦?不对啊,被子怎么是干的?明明早上……随即想到方才七个侍卫古怪的神色,心中立刻了然。
她露出狞厉微笑,伸出手慢慢抚上兰泽的脸,就在那将抚未抚、将触未触之时,身后突然传出压抑的吸气声。
“谁!”
段凌歌很自然的转过身,目光警惕的巡扫四周,一无所获。是听错了吗?她明明听到有人的喘息声。
烦躁!
天越发的暗下去,四面寂静的就像是午夜返程的灵车。段凌歌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得抖了抖,回头瞥了一眼熟睡的某人,心中忽然涌起某种怒气,伸手在他脸上用力一捏,然后飞快的抱起铜盆,撒腿奔去院子里打水。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沉睡的某人就已经醒来,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云淡风轻的,忍受着她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