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长空!煦风!你们主子吐血了!要死啦……”
“来人啊!你们主子……唔……”
刚踏出门槛,一只手便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正要挣扎,扭头一看,竟是她口中那个“吐血吐的快死了的”兰泽。
段凌歌惊喜的眨巴眨巴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咦,你醒啦?
少年长眉一扬,眉心微皱,“你鬼叫什么?”
“哼。”少女此时说不清话,只能发鼻腔音。兰泽这才意识到他还捂着她的嘴,急急忙忙松开手,掌心再度滑过那温热的唇,有些微微的痒。
“只是看到你吐血,有点不放心,”她笑眯眯的抬头,指尖在他眉心轻轻一点,“所以,特意过来瞧瞧你死透了没?”
兰泽偏过头,睨着一脸嬉笑的段凌歌,胸口突然有些闷窒,莫名烦躁的将她推开,转身回到榻上闭目养神。
“劳驾费心,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死成,还是照样能分走你六成金子。”他语气淡淡,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算你狠。”一谈金子便戳中她痛处,少女气的眼眶发青,跺脚道:“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枉作“圣母”的段凌歌瞪圆了眼,怒火中烧,甩手把门摔的轰然巨响,震的房梁上的灰都扑簌簌往下掉。
兰泽索性掀起被子蒙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屋顶上,近来飞檐走壁惯了的某女,又蹭蹭蹭拎着水桶上房揭瓦了。
左七,右四……开!
往前一尺,提桶,倒水,搞定!
“哗啦啦——”飞流直下三千尺。
半睡半醒间,兰泽闻声而醒,却仍是被某女的回马枪杀的措手不及。湿淋淋的被子瞬间被人踢到地上,榻上猛的跳起一只绝色的“长发水鬼”。
金尊玉贵的兰泽公子,平白多洗了一趟冷水澡,心中邪火更盛。饶是他素日再温雅平和,亦是被她激起少年心性,扯着湿淋淋的袖子高声吼道:“臭丫头!”
“多谢夸奖。”
屋顶上笑声清脆琳琅,瓦片踩的咔嚓作响。
“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桶凉水浇到底。”
说罢,段凌歌很惬意的提溜着水桶,蹭蹭几步掠下屋顶。
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上,影影绰绰的冒出几颗脑袋,侍卫们强忍着爆笑的冲动。眼见段凌歌走远了,才利落的从树上翻下来,推门进屋。
屋内有一人负手而立,泼墨长发游龙般散开,若是忽略不住滴水的外袍的和地上的一滩水渍,着实很有几分流风回雪的味道。
静默中,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四人的脸,一个个神情古怪,分明是想笑却又不敢笑。
“很好笑。”
陈述句,语气一如既往的清淡,唯有几名近侍才知道,主子的语气越平静,后果越严重,正如此刻,强大的气场笼罩着屋子的每个角落,众人只觉阵阵灭顶的森寒。
“属下不敢!”
四个侍卫一惊,齐齐跪了下去,目光很规矩的停在主子的袍角上。
“看我吐血有点不放心,所以特意过来瞧瞧死透了没……”
四人身形俱是一震,噤的不敢出声。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四人心中叫苦连天,冤有头债有主,主子您要报仇找那丫头啊,不带这样吓唬咱的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桶凉水浇到底。”兰泽微微一笑,抖了抖湿透的袍子,水珠登时四下飞溅。
众人眼皮连跳不止,暗叫不妙,也顾不得躲避飞来的水珠,心中一遍遍大骂段凌歌忘恩负义。
“好一记回马枪,”兰泽双拳收拢,紧紧攥着衣袖,一字字都能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侍卫们都快把头磕到地底了,但屋内的阴森冷气依旧凝滞盘旋,冻得他们胆战心惊。不知跪了多久,他们跪得腿都麻了,也不敢吱声,生怕又触了主子逆鳞。
兰泽睇了他们一眼,心中更是烦躁,挥了挥手。
“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