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啊,你且走的慢些。
……
美人即将入怀,而等待他的却是被压倒的窒息。
段凌歌走到床边,随意甩脱了两只鞋,看也不看就往床上一倒,左右翻滚了两下,发觉今晚的床榻好像变小了,起身一掀被子,看到黑暗中那双清亮的眼,忍不住跳起来,怒喝道:
“兰泽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因着这一声惊叫,后院里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不知内情的六个侍卫纷纷提剑往外冲,刚刚冲到段凌歌的门前,却被同样睡意朦胧的祁澈给拦了回去。
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兄弟们都回去睡觉。”
“没事儿?”
“真没事。”
踯躅了好一会儿,众人才重新回房歇息,而走在最后面的祁澈则是半欣慰、半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子。
嗨,主子的动作还真是快啊,不过这位段姑娘好像还未到笈笄之年,主子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黑灯瞎火的,啧啧。
某忠犬护卫暗下决心,在那两位没有正式公布关系之前,他一定要誓死守这个秘密。
……
段凌歌又惊又怒,弹指点亮烛火。
床上的人却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姿态慵懒而暧昧,好像方才真的发生过什么似的。
灯下,少年微微浅笑道:“稍安勿躁,让我猜猜你今夜的成果如何。”他翻手转过一只茶杯,沏好茶递给她,“若是不出意外,明后两天,你的药便能派上用场了。”
段凌歌犹疑了一下,不动声色接下了,却并不喝,只是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药?”她站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吹得脑子都快变成浆糊了,压根记不起前几日嘱咐祁澈去办的事情。
兰泽瞄了一眼她茫然的神色,从袖中取出那两只药瓶,放在桌子中央,洞彻一切的笑容看的叫人有些惶惶然,“经此一劫,钱满多恐怕终生无子。”
段凌歌睁大了眼,终于看清那瓶身上的小字,抿嘴冷笑道:“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莫过于无子送终。”
兰泽把玩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明灭,道:“凌歌,我知你心中有恨,你为何……?”
“我早已说过,要手刃仇敌。”那般杀伐果敢的眼神,根本不似一个十一岁的少女所该有的,兰泽久久凝视着她决然的神色,若有所思。
沉寂许久。
谁都没有说话,兰泽握着茶杯,抿了口凉透的茶水,冰凉的苦涩从舌尖蔓延,他突然很想说些什么,抬眸对上少女的目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兰泽放下杯子,正欲开口,她却突然双手撑桌,凑到他面前。
“嘿嘿,跟你商量个事呗,”少女敛起锋芒,唇边浮现两个米粒大小的酒窝,十分可爱,“能不能借我两个护卫,明儿就还你。”
……
这一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成眠。
原本已经入睡的七位百盛掌柜,均在夜半时分收到了一封火漆密信,摸到封印处的标记时,心中俱是骇然,不约而同披衣而起,伏在油灯下胆战心惊读完密信,付之一炬。想起信中的警告,他们不由抱紧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