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绝出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阻我去路,本城主今日没空陪你玩耍,莫要纠缠,否则教你血溅当场。”说着便要翻身上马去,却听见那老者出声讽刺道:
“有眼无珠,司马临渊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蠢货。”
“大大大大人,此人就是吕相燕,快,快抓他。”一旁摔得七荤八素的周兴,爬起身来指着前方负手而立的吕相燕激动地喊道。
司马绝闻言神色一震,目中露出精光,盯着老头沉声问道:“你就是吕相燕!”
吕相燕怡然不惧,两指捋过胡须轻笑道:“正是你家爷爷“白衣俏剑吕相燕”。”
“好!不管你为何主动送上门来寻死,本城主都要谢谢你。”司马绝说完不再有任何迟疑,脚踏轻快步法伸手抓向吕相燕。
本以为太师要抓之人应该不太容易对付,但直到将吕相燕的脖子抓在手中,司马绝也没有看到此人有一丝反抗的迹象,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感受着此人由咽喉传入指尖的微弱气息,再看到其嘴角缓缓流出的一丝鲜血,司马绝突然想起太师要自己活捉此人,若是面前之人出了事,太师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下意识地减轻了手中力道。
正思考间,司马绝惊觉一道亮光闪过,带着杀意朝自己逼来,慌忙起脚踢在吕相燕胸口,却依旧被一块有些生锈的刀片划中了左脸,一道浅长的伤口自左边眉毛中心向下一直延伸至嘴角。
司马绝左手捂住伤口怒吼一声,急踏着脚步向前来到摔倒在地的吕相燕身边,抬脚死死踩住其握住刀片的右手,直踩得他手骨尽断。
将仅存的一丝内力注入从朱半斤官刀上折来的小块刀片之上做出最后的一次偷袭后,吕相燕再无任何反抗之力,此刻瘫倒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马绝遭此重伤怎肯轻易罢休,抬起脚就要将吕相燕的脑袋踩成粉碎,忽闻身后传来一到喝声:
“住手!”
司马绝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司马临渊,身后跟着数十名黑甲士兵。
司马绝心中一惊,急忙退到一旁跪下,单手捂着流血的左脸解释道:“孩儿一时气愤失了理智,差点儿误了义父的大事,求义父恕罪。”
司马临渊看都不看血流不止的义子一眼,单手负于身后似闲庭信步一般缓缓来到吕相燕身旁,居高临下地看了其一眼,面带笑容地说道:“老朋友,我来看你了。”
此刻的司马临渊早已整理好了仪容一脸平静、云淡风轻,哪还有刚才气急败坏,狼狈不堪的样子,吕相燕眼皮微微抬起看了他一眼不屑一笑,只是笑,没有声。
四周的数十名黑甲士兵包括城主司马绝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连风都似乎静止了,此时此地好像只属于司马临渊和吕相燕两个人。司马临渊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吕相燕,上上下下地打量,就像是在看着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记忆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不知过了多久,司马临渊才回过神来,颤抖地捧起吕相燕已经枯如树皮的面颊,出声道:“吕兄,是你吗,是你吗,吕兄?吕相燕?吕大才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哈哈哈哈,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司马临渊双手肆意地揉捏着吕相燕的脸,神色越来越癫狂:“吕相燕,你也有今天!你怎么落到这副田地了,你还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大才子吗?哦,我想起来了,今早城门口有个人像条狗一样地趴在老夫脚前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那人是你吗吕相燕?啊,那人是你吗吕相燕?你怎么像条狗一样啊,哈哈哈哈......”
司马临渊越说越是激动,唾沫星子不停地喷在吕相燕脸上,他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群,露出令所有人胆寒的笑容,问道:“你们看,他是不是很像一条狗啊?”
众人不知该如何接话,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来杀身之祸。
“难道你们觉得老夫说的不对?”司马临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只是任谁都知道隐藏在这笑容之下的恶毒。
“是是是,这人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乱说什么,这分明就是一条狗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住口!”司马临渊喝声阻止了嘈杂的人群,一手轻轻地托着吕相燕的头,一手慢慢捏起他的手腕,轻轻一放手腕就跌落在地。
“吕兄,你怎么了,你怎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连吐我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来来,吐我,像这样。”
“呸。”司马临渊一口吐在吕相燕脸上,然后伸出手在吕相燕脸上不停地摸着直到将唾液抹遍他整张面颊。
身后的司马绝看着司马临渊用沾满唾液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在吕相燕的脸上,每拍一下吕相燕脸上的皮都要抖动一下,每拍一下其眼中的生机就弱一分,司马绝只觉得此生仿佛是第一次才认识此人一般,这躺在地上的老头到底和太师有什么血海深仇。
当司马绝回过神来之时,司马临渊已经站起身来,面孔微微朝上双目闭合,脸上神色似是无比的享受,再看其脚下吕相燕不知何时已被翻过身来,脸颊被司马临渊踩得死死贴着地面。
司马临渊感受着左脚脚掌处传来的阵阵刺痛之感,那是此前被白玉击落时留下的伤口,此时连这伤痛似乎也变得极其痛快,脚下时而传来极其微弱地挣扎力量,司马临渊配合着忽而抬脚忽而踩下,只是每一次踩下都无比地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将吕相燕一脚踩死,就好像猫吃老鼠般不断地戏耍玩弄。
吕相燕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将压在头上的脚奋力顶起,似回光返照一般喊出此生最后一句想要说的话,像是如宣告一般:
“司马临渊,老夫就在阴间看着你如何败给我!”
“将死之人还想赢我?哼,痴人说梦!”司马临渊闻言,脚下稍稍用力,抬起时吕相燕已是气绝人亡,小半个头颅已是埋入土中。
“就这样死了吗,不陪我多玩儿一会儿吗,不过瘾啊。”司马临渊怅然若失,一脸遗憾地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仔细地擦拭着手上的唾液,幽幽地开口道:“将老夫故人的尸体火化,小心地收集齐骨灰,若是少了一颗,后果是什么,不用老夫说想必你也清楚?”
“是。”司马绝闻言立刻指挥着两名士兵抬起吕相燕的尸体,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司马临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对着面前地几十名士兵吩咐道:“去,追出城去,看到逃走的奴隶一律格杀勿论,一颗人头赏银十两。”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