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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棋局初现

正当两人绞尽脑汁不得其果时,一道亮影于花林中穿梭而来。却是青青送酒过来。

青青把两坛上好的桂花酿放在桌子上,微笑道:“墨爷爷,阿爹,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说连小弟,可是他又做了什么糊涂事了?”

墨尤之捋着胡子呵呵笑道:“没有,那个臭小子这两天倒意外地让人省心呢。”

青青闻言,皱起秀眉道:“要说他会让人省心,我是一百个不信的,连小弟虽生的俊秀,一派谦谦文雅的君子作风,可骨子里却极不安分。从小到大,老是做些让人的抓心的事,可每每都能逢凶化吉,要我说要么有神人相助,要么就是他太过精明了。”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跑题了,便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说,连小弟现在虽暂时很安静,但说不准是在筹备着更大的‘意外’呢。”

两人皆没料到向来极少过问他事的青青会对墨连做出这样一番评价,当下惊愕不已。墨尤之灵机一动,问青青道:“青青,你说假如现在阿连他陷入一场麻烦当中,凭自己的力量有可能解决不了,该怎么办才好?”

祁老头也扭过头看着青青,眼神甚是期盼。哪知青青想也没想,直接开口道:“不会的。”两人俱愣了一愣,似是不明白青青话里的意思。“假如是连小弟的话,我相信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墨尤之凝视着青青清澈的眼眸,从中甚至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影子。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就这么相信他?”

青青抿唇一笑,道:“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接着向两人告退道:“我还要再去看看那几株新植的花草,墨爷爷,阿爹,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款款而去。

祁老头注视着青青离去的背影,半晌才道:“当年他也是这样,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呵呵呵呵”墨尤之突然笑了起来,祁老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既然如此,我看这件事就交给阿连自己处理吧,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看年轻一辈到底成长了多少。”

祁老头伸手拿过一坛酒,面无表情地道:“您老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说呢?”说着一把举起酒坛仰头大喝了起来。

*

墨连“嚯”地站了起来,满目惊恐地看着无泷公子,语气迫切而冰冷:“你果然认识我大哥。”

无泷公子含笑点了下头,道:“只是认识而已,并没有多大交情。”

墨连大惊,但此刻他还有其他更深的疑虑,顾不得这个。遂又问道:“那么,你跟那个仪楼楼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无泷公子微怔了一下。墨连没有放过这个细微的表情,心中顿时了然,接着道:“能告诉我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无泷公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很是疲惫,“如此看来你果真是墨程的兄弟。”墨连大惑:“什么意思?”“这个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听出无泷公子言语中明显的敷衍之意,墨连大感没趣,闭口等他的下文。

无泷公子脸色深沉,半晌才道:“你说的没错,她回来了,但我也不知道她为何回来。”似乎是看穿了墨连的疑惑,又解释道:“这么说或许你会更明白些,因为我们之间的某种联系,我在冥冥之中感受到她的气息与心情,预感她将要引发一些事情,便暗中跟随她回到了这里。但具体接下来将会怎样,我也不清楚。”

无泷公子言辞恳切,让人难以怀疑。墨连听得心神俱震,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问题的能力。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慢慢在软榻上坐下,对无泷公子说道:“我差不多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好像比你更明确些,几乎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每一个将会受牵连的人。”墨连看向无泷公子,想从他那儿寻求些突破,却发现无泷公子正注视着自己,异常深邃的眼眸中似有蓝色的光流动。

双方摊牌之后,谈话进行得顺畅多了。无泷公子很明显对墨连充满了好奇,其间时不时地问一两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墨连都置之不理。墨连亦惊异于无泷公子惊人的才华和超强的思维能力,忽然明白无泷公子眼中时而流露出的的孤独和高傲不是没有理由的。两人刚开始仅仅讨论关于仪楼楼的事,渐渐地便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了。只是双方都很自觉地避开有关墨程的话题,好像这是一个闸口,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墨连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自己就做过这样的事。挑灯夜观昙花,执酒促膝长谈,这种莫名的久违感让他兴奋不已。

不知不觉已到了日落时分,墨连有些意犹未尽,可又想到还要去找墨程,只好起身告辞。无泷公子拍拍墨连的肩头,完全像是多年的好友,亲切地说道:“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总觉得你能行。”

墨连一阵感动,感觉到自己与无泷公子在这大半日的时光里建立起了不可名状的感情,这感情十分微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却给他一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心安的感觉。

墨连轻轻点头,露出几颗白牙,道:“连你都那么说的话,看来我还是有几分胜算的。”“你这可就是妄自菲薄了,”无泷公子慢慢开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实话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说着又停了下来,好像在忌讳着什么,改口道:“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又是以后。墨连心中悻悻然,但还是礼貌地向无泷公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直到凝聚在背上的两道电芒完全消失不见,墨连才看似随意地回头瞟了两眼。先前离开时无泷公子站立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几片海棠的花瓣不知何时散落在了地上。暗暗舒了一大口气,始觉后背潮乎乎的出了一身的虚汗,当下不敢多做停留,快步向外走去。

走了一段柳间小道,又转过几个弯,墨连努力回忆着之前在无泷公子那里看到的海花苑的地图,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明明是这条路没错,可怎么越走越偏僻呢······

又穿过一片密竹,一片花海蓦地闯入眼帘。

墨连半是惊愕半是感叹,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这几日不知撞了哪方的邪神,尽遇见些千奇百怪的事物。如今又遇见这般奇异的景象,稍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心中虽如此想,脚却还是先一步踏了进去。落地感觉脚下湿软无比,若有如无的香气萦绕而上,充斥着鼻腔,令人心情倏地舒畅起来。

墨连轻轻探入花海中,仔细观察每一朵盛放的鲜花,白的玉兰圣洁大方、紫的丁香繁复高雅、红的牡丹雍容华贵、黄的连翘恣意而低调、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奇花异葩。百花争艳,却又相辅相成。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春风一度花草香。此时阳光正好,和风煦煦,又有如此桃源仙境,墨连心中抑郁之气不由得纾解了大半。

几只蝴蝶在花海上翩翩起舞,不时地降落在一朵花的蕊上踩踩点点,有风吹来便借着风势起飞。墨连看到这熟悉的一幕,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晚的红衣女子随风而去的场景。他清楚地记得,最后一眼看到女子抬起了手,似乎要向他表达什么,然而还未明白过来,黑暗已涌来湮没了全身······

墨连伸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端嗅了嗅,然后学姑娘家插在发间。他记得小灵儿就喜欢戴花,说是这样头发也会变得香香的。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墨连扭头看过去,发现来者是一穿青色布衣的小厮。小厮手提着一只竹篮站在花海边缘,瞪着双眼往墨连处看,满脸的难以置信。

墨连也愣了片刻,随后倏地脸色变红,下意识地迅速抬手遮住了头发上的花。嗔道:“哪里来的小厮,不好好去做事,到处乱逛什么?”

小厮吃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群花簇拥下一俊美少年正对自己怒目相向,登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躬身道:“公子误会了,小的只是路过此处,顺便看看而已。”“顺便看看?”墨连踮着脚出了花丛,走到小厮面前,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道:“顺便看看还能看得这么起劲,你们家的家教还真是好啊。”

小厮一听这话,差点急出了眼泪,不住地解释起来:“公子,公子,你真的是冤枉小的了,你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此造次啊······”

墨连见小厮一脸吃了黄连的哀苦样子,料定此人所言非虚。除家教甚严者,是不会像他这般对规矩如此看重的。遂放缓声音说道:“料你也没这胆子,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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