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值夜,都是和玉叶睡在一起。玉叶习惯性地搂着她的胳膊道:“香秀,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香秀臊的要命,推了玉叶一下:“您才多大?哪懂什么啊?快别问了。”
玉叶嬉笑:“不问便不问,明日你跟钱妈妈说去吧。”
两人在床上闹的时候,老太太也和苏妈妈在床上嘀咕:“你说,这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怎么那么平静呢?我还以为她会哭着问她姨娘的事呢?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她说。”
“玉叶姑娘从小到现在哪样像个孩子了?老太爷那个事您也不是没听大老爷说过,那不是更聪明地没了边。您就不能把她当寻常人看待。您别琢磨这事了,到该管管二太太了。这眼瞅着三姑娘都该说婆家了,这当娘的还这么不着调,这可怎么办啊!您和二太太这心也忒宽了!”
“是这个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明天见着二太太你可得帮我说道、说道。”
“您是正经婆婆啊,怎么又推我身上了!”
“我这不是说了她不听吗?她就听你的。你去说,你去说。”
“真拿您没办法,老跟我这赖着…….”
夜渐渐深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第二日玉叶用过早饭,带着钱妈妈和香秀去老太太那请安。
香秀道:“我还是不去了,姑娘带着明珠去吧。她也该学学规矩了!”
明珠一听,忙看向玉叶,可怜巴巴地问道:“姑娘,我现在应该是肚子疼还是该头疼啊?”
钱妈妈大笑道:“谁要是再说我们明珠笨,我第一个不答应。”
香秀又好笑又好气,脸扭曲着,让玉叶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进了老太太屋,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老太太把玉叶叫到自己身边坐着,奇道:“这一大早的,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钱妈妈把事说了一遍,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老太太呵呵地道:“偷懒还有这么不藏着的,这孩子还真是……”话未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屋外有人撩帘而入,边走边道:“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也跟着拾个笑吧。”
玉叶看过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生着圆月脸,宽额头,漂亮的凤目含着三分笑,微厚的唇半启着。梳着个花冠髻,髻上戴着个蓝色琉璃掐花宝石的花冠,身着一件深兰色织锦的长襟,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花的轮廓遍布襟子,搭配一件月白瑶华裙,裙子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随着走动,左右荡漾。
老太太笑道:“没什么,说些小丫头的笑话呢/你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哦,忘了,这是玉叶,给你说过的。”又对玉叶道:“这可是咱们府的能人,大太太。你要是想以后吃好的、穿好的,赶紧去巴结她才是正经。”
玉叶下了塌想要行礼,被大太太上前一把就挽住了:“好姑娘,快免了吧。你可是老太太的心尖肉啊,要是真跟我行了礼,老太太一准得说我没个眼色。回头再收了我管吃、管穿的权,那我可就亏大发了!”顺手把腰上带的一个玉件摘了下来,放到玉叶手里,对老太太道:“您可瞧好了!我这可是给了见面礼了,您不用讨了。”
苏妈妈一下就笑出了声。老太太打小就一个爱好,喜欢收礼物。自己收不着礼物了,就喜欢替小辈要。弄的京城的富贵人家都知道:见了老太太先掏见面礼。
老太太看玉叶收到了礼,心里满足的很,笑得呵呵的。
苏妈妈和大太太对视了一眼,都为老太太的好心情而高兴。
玉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高兴,只能跟着一起微笑。
等老太太笑够了,大太太才道:“我这还有事请示呢。您听听?”
“什么事啊?还有你做不了主的?”老太太奇道。
大太太端了杯茶放老太太手里:“这不是您屋里放出了好几个丫头吗?我找人牙子带来几个孩子,您挑几个放屋里?”
老太太点头道:“苏妈妈正跟我说道这个事呢。只是咱们府不比从前的相府,人就不能用那么多了。我看,给我挑两个就行。”
大太太笑道:“您这是臊我们的脸,怪我们都没本事呢。别说咱们府还有个翰林,就是都回家种地了,也不能短了老太太您的缺。不是说管吃、管穿都找我吗?那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老太太啜了口茶,听大太太说完话,放下茶盏:“既这么着,那就挑几个。人都带来了?”
大太太对着门口跟来的丫头点了点头。那个丫头出去说了声:“都进来吧。”就有二十几个从六、七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乡下的孩子。只有三个皮肤白净,举止大方,像是好人家里出来的。
老太太让苏妈妈问了问那三个出身不错的,才知道她们都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丫头,因主人获罪或是离职而不得已才又转卖的。
老太太看了会儿,就留下了这三个人,又挑了个粗使丫头。
苏妈妈让人把她们带了下去换洗,又对玉叶道:“姑娘屋里也得添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两个小丫头,您要什么样的?”
这么多年就香秀一个人,她也这么过来了。玉叶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么多的人,她想了想道:“妈妈是知道我的,是个好静的性子。人只要两个能替换着来就可以了。”
苏妈妈也不勉强:“那就选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吧。姑娘自己挑吗?”
玉叶虽不知道挑丫头的标准,但她喜欢香秀那样老实的:“妈妈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自然要劳烦妈妈帮我挑两个老实的。”
苏妈妈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女孩子又挑了几遍,定下了两个看着憨厚、两个看着明俐的,让香秀带回了屋。
大太太看完了事,对老太太道:“我还得带着去别的院再给送几个,您这我就陪着了。”
老太太挥挥手:“去吧,去吧。注意点身子,可别累坏了。实在忙不过来,你让你身边的妈妈带过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