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问玉叶是不是想知道身世,玉叶眨巴着眼,点了点头。
老太太道:“日后有人若问起,你便说你是大老爷房里的姜姨娘所生。你的姨娘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没撑住,去了。因为得了老太爷的青眼,跟着我长到五岁,直到启蒙才跟着老太爷在外院读书的。玉叶记住了吗?”
玉叶心里疑惑:除了细节没讲,这和伍妈妈说的差不多。只是老太太的口气怎么像是编个身世让她打发人似的?
玉叶只能乖巧地答道:“记住了。那我要改称呼吗?见了大老爷要叫爹吗?”
老太太又开始看苏妈妈。
苏妈妈把眼睛四处转,就是不看老太太,只装作没看见。
老太太无耐道:“还比着以前叫吧。听习惯了,你要是换个叫法,我还不习惯呢。”玉叶点头称是。
钱妈妈带着人在收拾老太太的东厢房,给玉叶做卧室。问了玉叶的意见,说还是按照原来的房间布置。
玉叶就坐在老太太跟前呆着给她念佛经。她以前没认真读过,这一静下心来,感觉句句高深,字字珠玑,不自觉的就沉浸在了里面。
老太太听着玉叶软糯的声音,又清脆又好听,那晦涩难懂的句子都像唱歌似的往她耳朵里钻,让人非常的舒心。
俩人都在陶醉着,门外小丫头道:“回老太太,二太太带着三姑娘、四姑娘来请安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玉叶停了经文,看着门外。
帘子被掀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快步地走了进来。,看衣着不像是个太太,到像是个侠女。别人都是到长襟、宽袖、盖脚大摆裙,走起路来莲步轻移。而这位却是着只到腰下,被汗巾子扎的贴身的襟子,袖子也是贴着胳膊的窄袖,裙子是个到小腿的摆裙,脚上到穿了个红色皮靴子,就差了个马鞭了。五官长的是剑眉英目,英姿飒爽的。
进来也不看玉叶,直接抱拳道:“老太太好。”
老太太见怪不怪地:“这又要出去找人比划了?你可当心点,怎么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别不把身子当回事。”又对玉叶道:“这是二太太,你也不用给她见礼,她是最讨厌这些虚礼的。”
二太太挑了挑浓眉,爽朗地道:“那是自然,好好的女孩儿家都被那些虚礼整的成了个摆设,无趣地紧。这是谁呀?长的像棵小葱似的,真漂亮!”这二太太夸人都这么有个性。
“这是玉叶,跟你提过的。你见面礼呢?”老太太打趣道。
二太太哈哈笑道:“您别跟个劫道的似的,见着人就让人留下钱财。您看我这一身除了衣服就没有什么了,哪有东西给?回头我再给补上吧。”转头又对她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到:“你们俩是留在这玩,还是回去?”
玉叶看着那两个人,高个的那个穿着件葱绿玫瑰香紧身遍地红叶长襟,下罩浅黄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身段玲珑,鹅蛋脸、细长烟眉,琼鼻秀口地,大约十三、四岁。
矮个的那个着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只是用水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海棠花,从肩一直延伸到腰际,着一件粉色十二幅地湘裙,体态略胖,圆脸,五官都小小的像是一个个豆子,很是可爱,大约和玉叶同岁。
两人听了二太太的问话,又看了看老太太,高个的道:“母亲自去忙吧,我二人给老太太请过安便回去。”
二太太又对老太太道:“那我可去了。”
老太太冲她摆了摆手:“当心着点,要适可而止。别净找那高手比,你又不当那什么盟主,差不多就行了。”
二太太大笑着道:“您可真是的。”冲老太太一抱拳,利索地走了。
两个女孩子上前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乐呵呵地摸了摸二人的手,嘱咐她们不能因为漂亮就穿的少,要多穿衣、多吃饭,功课太累了就放一放,别为难自己。唠唠叨叨的,常见的碎嘴祖母的形象。
苏妈妈看老太太没完没了的:“您看您天天见着,天天唠叨,也不怕姑娘们烦了您。让她们姐妹认下人吧。”
老太太也不计较,指着个高的对玉叶道:“这是二太太生的三姑娘,叫梦然,你得叫姐姐。”又指着矮个的道:“这也是她生的叫清然,和你同岁,只是月份比你大,你也得叫姐姐。”对着两姐妹道:“这是玉叶,你们妹妹。你大伯家的。”
三个人互相姐姐、妹妹的见了礼。因到了上学的时间,两人又告了退。
玉叶又接着给老太太读经文。
中午在老太太那用了饭,玉叶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一个下午,玉叶在自己房间度过。老太太屋里只来了个大太太,她没见着。
到了晚上,玉叶感到挺奇怪的问钱妈妈道:“府里只这两位姑娘吗?其他人呢?”
钱妈妈正给玉叶梳头,答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已嫁了。五姑娘是二老爷房里耿姨娘生的,和姑娘一年生的,月份是在12月份,身子不大好,并不常出门。三太太昨日好像是带五少爷和六姑娘回娘家了,今日没回来。大太太生的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在明州做知县,得在明年期满的时候才能回来。二少爷也是大太太生的,他和二太太生的三少爷原走的是科考,后来又从了军,如今在东北大营任着什么仪卫正的,老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四少爷嘛便是薛姨娘的儿子,他姨娘犯了事,老太爷怕毁了他的前程送军营历练去了。”
香秀铺好了床,玉叶的头也梳好了。进了被窝,玉叶问道:“钱妈妈原在哪里当值,对府里到是很清楚。”
钱妈妈和香秀两人放了帐子,让玉叶躺好,给她掖好了被子才道:“老奴原是专给老太太梳头的,说起来也有二十多年,是个老人了。姑娘没起过早,自是没见过老奴。”
玉叶喜欢钱妈妈的温和、体贴、细心,她也不想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给了她,反正她是要定钱妈妈了。
玉叶道:“真是委屈钱妈妈了,妈妈去歇着吧。”
钱妈妈行了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