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有交集,就是那一次月假返校后的光棍节。
在那个时候光棍节也是刚刚兴起,并没有像如今那么举国欢庆,甚至并肩情人节圣诞节等。那时的光棍节当然没有淘宝双十一大促销,也没有好多人在这一天选择结婚,更没有各种各样的聚餐K歌醉酒购物等庆祝方式。校园里的我们,也只能是拿一个节日的噱头胡闹一番罢了,毕竟高中校园里大多都是光棍。
“怎么办,刚刚下课的时候陈阳给我塞了张纸条,约我晚上一起过光棍节。我要怎么答应他才显得我够矜持?”正在上数学课,同桌抠脚大妹趁老师在写板书探过头来满脸兴奋地问我。
我看了一眼讲台,老师还在写板书,转过头去快速轻声说了一句,“你上次不是说这个陈阳跟你们初中隔壁班班花在一起了吗?”
“原来那都是绯闻,是那班花追不到陈阳到处放假消息呢。”
“你怎么知道?”
“刚刚陈阳都跟我解释了,他说那班花硬追他,他根本不喜欢那一款。”
“他喜欢你这一款?品味挺另类啊。”
“怎么说话的呢你。老娘我飒爽英姿人家看上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刚想说那陈阳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结果上空飞来的2颗粉笔头砸在我们脑袋上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只听数学老师怒吼,“你们两个小鬼头在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说些什么鬼东西!再说就站到后面去,不要影响认真学习的同学听课!”
我跟抠脚大妹捂着脑袋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各自闭嘴了。
不一会,后桌的人点了点抠脚大妹的背传来一张小纸条。抠脚大妹打开看完便涨红了脸把纸条捏在手心。我狐疑的看着抠脚大妹,原来她也会脸红?平时听男生讲荤段子的时候她笑得可比男生还欢乐。
我看了眼讲台,确认老师暂时不会转过来,便快速伸手抢过纸条。不理会抠脚大妹的面目狰狞迅速在桌子底下打开了小纸条。
“上课讨论我的时候能小声一点吗?大家都在看我,好难为情。——陈阳”
我拿着纸条捂着嘴笑的桌子都抖了起来,只见抠脚大妹满脸黑线的瞪着我。活该,谁让我们俩一讲起话就控制不住音量。
抠脚大妹窘迫的快要把头埋进桌子里去了。不过像她这种女汉子当然没有这么容易被打倒,不到五分钟她就振作起来,拿出草稿纸把页脚往上一折,一压,撕了一块下来就开始奋笔疾书。
我拿余光偷偷瞄了她的小纸条一眼。
“经过激烈讨论,本姑娘决定赏脸赴约。说吧,在小花园集合还是大操场。”果然是敢爱敢恨无节操的抠脚大妹。
写完便抬起头望着黑板假装认真听课,手却在桌子底下把纸条叠了起来。
“那,同学们注意看这里,还记得我说过反函数的性质有哪些吗?互为反函数的图象关于直线y=x对称。对不对?是不是这句话?那么这道题就应该……”
趁着数学老师在黑板前滔滔不绝的讲课,抠脚大妹迅速转过头把纸条扔到了后桌,“给陈阳。”
后桌的同学当然很配合的把纸条传给下一个人再让他传给陈阳。
不一会后桌的同学又点了点抠脚大妹的背,她把手伸到背后假装挠痒痒,接到了纸条。
“小花园。”
她看完便揉了纸条不留证据,又从草稿纸上撕了一小块纸写到,“不见不散。”
很快,后桌又传了一张纸条来。正当我和抠脚大妹准备打开纸条的时候,一双略带皱纹的大手伸了过来,从我们手里抢走了纸条。
我们当然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张纸条打开。他看完后恶狠狠的眼神带着点狐疑瞪了我们一眼便走回了讲台。“陈阳,还有你们两个,下课了到我办公室来。其他同学继续听课。咳咳,我们刚刚讲到反函数还有一个性质就是保存了原来函数的单调性、奇函数性。那么这道题哪个同学会做?……”
我跟抠脚大妹对视一眼,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心想,这下完了,要是写了什么敏感的词语,数学老师回头把纸条往政教处一交,好了,抠脚大妹就正式成为学校早恋关注对象。虽然已经不是那个要浸猪笼的年代,但是学校对早恋一向管的严,一旦发现谁出现了恋爱的小苗头就不费吹灰之力把它掐死在摇篮里。要是来不及控制,后期一定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难道抠脚大妹还没开始的恋爱这就要结束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等到了下课。我跟抠脚大妹拖着步子低着头跟在陈阳身后迈进了神圣的办公室。
数学老师早就翘着脚坐在办公室边喝茶边等我们。
“说吧,你们三个为什么在我数学课上笑来笑去,我讲课这么好笑吗?”
正当我在惆怅着怎么找个借口阐述我那时候笑的理由的时候,数学老师丢出了他上课没收的那张纸条。
定睛一看,纸条上什么字也没有,只有一个吐舌头的笑脸。
看到纸条的那一瞬间,我们同时松了口气。数学老师却不依不饶了,“你们谁给我解释解释这个鬼脸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告诉你!
“报告,老师,数学作业收齐了。”这时有学生敲门进来。呀,怎么是林胖子,只觉得好丢脸好丢脸,他指不定要把我想成哪种上课胡闹的小混混,这下好了,形象没有了。
“好,放这吧。”
他看了我一眼,放下作业本就出去了。
于是数学老师言归正传。
“我不是不让你们笑,你们这个年纪多笑笑是好的。但是陈阳,你要笑你到人家小姑娘面前去笑给她看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画个这样的笑脸是个什么意思。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真诚。”
“……”“……”“……”老师貌似你把妹很有经验?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理我我也懒得说了。一人一篇200字检讨下午交到我手上。出去吧出去吧,看着心烦。”数学老师挥一挥衣袖就把我们赶出了办公室。
心烦意乱的走出办公室,脑袋里初步构思出检讨书的内容。无意间瞟到了站在门口的林胖子。想起被他看到我被老师训的样子,只想掉头就走。但是这该死的脚还是不听话的挪到了他面前。
“等人?”我装作不在乎的问道。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是啊,等你。”
我一囧,不敢看他,“有事?”
“没事,就好奇你上课到底捣了什么乱要被叫到办公室来。”
“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这都能听出来看来挺聪明嘛。”
我白了他一眼,就告诉了他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讲的绘声绘色犹如场景重现。他只是看着我笑,到最后问了一句,“那有人给你传纸条约你过光棍节吗?”
我想也没想说:“当然没有,谁瞎了眼啊。”
他还是看着我笑着说,“我啊。”
我一愣,傻傻的看着他,然后消化了一下刚刚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
当然我一反应过来他的企图以后我拔腿就跑了。边跑边想,他这算在约我吗?怎么我感觉不到一点诚意?数学老师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真诚。
跑回教室坐在位置上气喘吁吁,脑子里还回荡着林胖子的笑容还有他说他瞎了眼。
“咦?刚刚办公室出来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啊?哦,我上厕所去了呢。”
“我可没闲心上厕所了,赶紧把200字检讨拼凑起来。晚上还有约会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赶紧拿出了纸开始写。平时屁话连篇,到了这时候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只能苦着脸咬咬笔头。这就叫做江郎才尽。
这么一惆怅就是大半节英语课过去了,幸好平时英语成绩还算可以,所以偶尔不听课还能跟得上。
“我瞧瞧你写的怎么样了,我硬凑可算凑了150个字。呀?你怎么才写了三个字,检讨书。你思春啊心不在焉的。”这时我才发现我盯着检讨书这三个字盯了大半节课。
“你才思春呢。像我这种平时乖巧懂事的好学生写不来这玩意很正常。哪像你信手拈来,随口一编就是150个字。”
“听你这么一说,我本来还想借你参考参考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免得某人嫌弃我的检讨书写的不够深刻。”
“别别别,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种小人过不去了,快教教我怎么写这玩意。”
“哼,算你识相。”
有了抠脚大妹的帮助,总算在英语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凑完了200字。
长吁了一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一仰头只见小白在窗外对我使眼色。
我推了推抠脚大妹,“小白找你呢,在前门口。”说完趴在桌子想趁课间补个觉,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刚刚林胖子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是逗我玩的吧?毕竟我和他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抠脚大妹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找你的呢。说是有纸条传给你。喏,快打开看看谁传给你的。”
我狐疑的接过纸条打开,歪歪扭扭的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既然他们去小花园,那我就在大操场等你吧。这样算不算有诚意?——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