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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会系鞋带的你

10年前的我还是个活蹦乱跳素面朝天略微多动症偏暴力刚正不阿的高中小姑娘。那时候最期盼的不过就是每个月的月假。我们寄宿学校并不像别的高中生那样可以每天回家吃到母亲做的饭,也没办法睡在自己的公主床上翻来覆去。

我们总是嫌学校的师傅菜做的难吃,嫌学校的米饭比石头还硬,嫌学校1.2的硬板床伸不开脚睡得腰疼。

所以每当到了放月假的时候,我们就像一群牢笼里放出来的野孩子,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要蓄势待发的冲出校门。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月假,我跟抠脚大妹早就约好出了校门先一起去逛逛小巷子,吃些油炸垃圾食品,逛逛饰品店买些小玩意然后再回家。对于高中小姑娘来说,这也算一种小幸福吧。和闺蜜一起扛着双肩书包吃着臭豆腐满嘴臭哄哄地去饰品店买些小耳钉小发卡。回忆起来觉得再美好不过了。

当我和抠脚大妹一边出校门一边兴冲冲地商量着待会先去吃臭豆腐还是先吃麻辣烫的时候,只听见远处有个人在喊抠脚大妹的名字。抠脚大妹应声回头,原来是她初中同学,于是便拉着我兴冲冲地跑过去跟人家打招呼。

像抠脚大妹这种神经大条人缘又好的,真的是到哪都能碰到熟人。

“哟。准备去哪玩呢,看你兴奋的跟非洲难民领物资一样。”

“哪有你春光满面。我们准备去吃点垃圾食品再逛逛街,一起不?”

“好呀,那等我同学来了咱们一块去,我请你们吃臭豆腐。”

这时抠脚大妹才想起我也在旁边。

“来来来,介绍下,这是我初中哥们,叫他小白就行了。”那个男生对我微笑表示打招呼,嗯,确实挺白的。

她又指着我,“这是我闺蜜。秦可乐。叫她可乐或者乐乐都行。”我也对他笑了笑表示回礼。

这个时候的我们也许都没想过,在将来的那么长的十年里,我们三个都互相陪伴直至今日。有人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我也曾怀疑过小白偷偷暗恋抠脚大妹多年,因为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似乎只能证明我们三个是畸形的闺蜜状态。没有任何爱情成分。也有可能是小白隐藏的太好太深。我功力太浅看不出他的鬼心思。

后来我也跟抠脚大妹胡闹过,怂恿小白找个男人谈恋爱算了。我承认我们抱着一种自私又变态的心理。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我们得出结论:要是小白将来找了个女朋友,我们俩的地位就不稳了。他再也不能陪我们逛街看电影,不能陪我们聊通宵,不能说些又贱又鼓励人的话给我们听,不能偶尔讲些荤段子逗我们笑。所以我们一致赞同他应该找个男朋友。然后我们就由畸形三人组变成完美四人组。

“喂,你听说了吗。初中我们隔壁班的那个班花,现在跟我们班那个运动会100米冠军的陈阳在一起了。”

“我靠,那男的长得还没我一半帅,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你放屁,我们班陈阳长得不知道多玉树临风,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好吗。不自量力。”

“瞎了你的狗眼,就你们班陈阳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怎么跟我比。现在的女孩子口味怎么这么奇怪啊。”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陈阳得到了班花的芳心吧。想当年那班花连屁股都懒得对着你。”

“就她那点姿色。大爷我还懒得甩她呢。”

“瞧瞧瞧,你们男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啧啧啧。”

“……”

刚聚到一起的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校门口斗起了嘴。我在一旁听得满脸黑线。

“打扰一下,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运动会陈阳不是100米冠军呀,应该是200米才对吧?”

“……”

“……”

我承认我的问题有些不合时宜并且破坏气氛。但是成功的让他们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就在这时小白的同学终于来了,原来是5班的那个胖子。说实话,那时候光看他的体型,我根本不敢跟他说话。他属于那种浓眉大眼站在那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又有点吊儿郎当,目中无人,拽的不得了的样子。

说他胖其实也并不是有多胖,就是又高又壮的庞然大物。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都要微微仰着头,甚至后来躲在校园偷偷亲个小嘴都得我站在台阶上才刚刚好。他的一双大手温暖又很有力,在他的怀里就有种被全世界拥抱的感觉,柔软而舒心。

“胖子你可算来了,这是我初中同学,这是她闺蜜。待会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小白又指着林先生对我们说,“叫他胖子就可以了。”

林胖子对着我们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我只是瞄了他一眼就不敢看他了。并不是害羞什么的,我脸皮虽然没抠脚大妹那么厚,但是也没有薄到见到生人会害羞。只是觉得他气场太强大太霸气。

小吃街人山人海,抠脚大妹打头阵带领我们向前行进。她就像只老鼠一样拨开人群四处乱窜,我勉强跟在她后面却根本追不上她矫健的步伐。

“你倒是慢点呀,赶着去投胎啊。”没见你脚有多长啊。

“那家好吃的臭豆腐就在前面,胜利就在前方,同志们跟上!”说着她就越钻越快。

我刚想拽住她让她慢点,却不知道谁踩到了我的鞋带,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好有双大手及时伸出来揽住了我略带赘肉的腰。回头一看,怎么是这个胖子。

“没事吧你?小心点。”原来他长得那么凶是假的。

“没事,谢谢。”我挣开他的手站稳,又退开了一步。

“你鞋带散了。”说着他就蹲了下来,一时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嘛。只见他又抬头,“系死结可以吗?我不会系鞋带。”

不知怎么的我就脸红得不知所措,也忘了该一脚踢开他,只是慌忙中说,“可以的,没关系。”

他重新低下头帮我系鞋带。小吃街的人很多,大家都在乱挤,但是他蹲在那却给我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好像他帮我挡去了所有会撞到我的人群,让我毫发无伤。

他又抬起头,“这样可以吗。有点丑。”

我看了看系好的鞋带。一个又一个的死结打在一起,像一团乱麻。真的好丑。我却只是虚伪的笑笑说,“挺好看的,谢谢。”

他站了起来,“不客气。”

后来他总是帮我系鞋带,所以我的鞋带总是丑丑的死结。每天脱鞋的时候都要解开一个又一个的死结,然后第二天又自己系上漂亮的蝴蝶结。晚上回去又是丑丑的死结。有时候我会胡闹着硬要他给我系蝴蝶结,他只能硬着头皮蹲在地上想办法帮我系出蝴蝶结,任由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到最后还是一个丑丑的死结。我只能哭笑不得然后作罢。

当然,搞定我的鞋带以后,抠脚大妹早就跑得没影没边了。如果地球不是圆的。只怕她已经到天涯海角了。真的是赶着投胎。而她的同学,小白。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也跟着她跑了。只剩我跟林胖子两个人,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鞋带,只觉得更尴尬了。

林胖子却一脸坦然,当时我就怀疑他一定是帮很多女生系过鞋带,所以这么自然。哼。后来我也揪着他的耳朵让他坦然交代到底给多少女人系过鞋带。他只是一脸委屈道,“我要是真帮很多女生系过鞋带,我早就学会打蝴蝶结了。我只帮你系过。真的。”这么一想也对,要是他真的帮很多女生系过死结,估计早就被踹死了。

“喏,先吃个甜筒吧。我们边吃边去找他们俩。找不到我们就自己先回去好了。”就在我踌躇尴尬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了2个甜筒。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甜筒,说了声谢谢,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抠脚大妹要是在的话一定笑话死我。

“我在前面慢慢走,你跟紧了哦。”

“好。”

正是夕阳西下,只见他在我前面慢慢走着,时不时回头确认我是否还在他身后跟着。我一瞬间觉得他好像要把我带入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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