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是5班那姓林的胖子?”
“我…我哪知道是哪个胖子。”我只能一脸无辜装作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脸红了?还结巴?”抠脚大妹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果然有点发烫,真要命。我的厚脸皮呢,厚脸皮哪去了。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有点热吗?今天真的好热啊。”我一边拿手扇风一边控制着砰砰乱跳的心,总觉得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现在都11月了好吗好吗!?别瞎扯话题。快给老娘老实交代这什么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抠脚大妹扬起眉毛拿她那双囧囧有神的双眼瞪着我。
“说起来还都得怪你!要不是你那天在小吃街投胎一样跑那么快哪有后来什么事!”
我只得把那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语言平实自然,不敢多加形容词助词等点缀,只怕抠脚大妹发挥她的天分胡思乱想。
“哟!看来那胖子口味也不正常啊!”她听完只是坏笑的寒碜我。
“我怎么了!我活泼可爱开朗大方举止优雅得体一脸大家闺秀的样子人家怎么就不能看上我?!”厚脸皮瞬间又回来了。
“那既然你这么大方得体,你晚上一定会去赴约的对吧?”
“当然去啦,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过个光棍节嘛。”
“对呀又没什么难为情的,只不过就是一起过个普天同庆的节日嘛。”
“对呀就是过个节嘛,什么光棍节情人节圣诞节元旦节儿童节国庆节劳动节都是节日嘛。我才不会不好意思。”
“哟哟哟!貌似刚刚不知道是谁还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都说了是因为今天太热了!别没完没了啊你。”
“好的好的!下了晚自习出了教学楼左拐就是大操场,一路顺风!晚上注意安全!”
“也祝你约会顺利!”
“谢谢!”
“不客气!同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不是被下套了?
刚下了晚自习抠脚大妹就丢下我火急火燎的跑了。走前还坏笑地丢下一句话,“别让林胖子久等哦!”
难道真的要去赴约吗?他万一想多了认为我对他有意思怎么办。
哎呀只是过个节嘛。又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自己不要想多才对啦。
但是万一他是跟别人打赌打输了故意耍我的怎么办。万一我到了操场发现他根本就没在等我怎么办。
哪有这么多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发现没人等我就自个儿回寝室不就好了呗。
好了我想好了还是去吧。脑子里的两个小人总算停下来不吵了。
站起来想了想,明天早上有英语听写,于是从课桌上抽出了本英语书捧在怀里,又把椅子推进了桌子里。离开了教室走出了教学楼往左拐。
远远地就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靠在操场入口处的单杠上。路灯从他背后照过来,暗暗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见路灯下他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大概走到他倒影在地上的影子的头的时候,我就不敢往前走了。
“来了?我以为我等不到你了呢。”
“只是过个节嘛。正好今天我同桌约会去了我就落单了呗。多个人陪我回寝室我求之不得呢呵呵。”总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好像在做无谓的解释一样。
慌乱中我看了他一眼,路灯很暗,我好像看见他在笑。
“走吧。怎么还带书呢?来,我帮你拿。”我还来不及说不用,他早就拿走了我怀里的英语书揣在手里。
在后来的每一个一起下晚自习回寝室的日子,他的第一个动作总是先拿过我手里捧着的书,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牵着我。
其实所谓的光棍节约会,只不过就是绕着操场走一圈,聊一些有的没的,最后一起慢慢逛回寝室最后saygoodbye。至于抠脚大妹,当然是绕着小花园逛一圈了。
那个时候许许多多的校园情侣都会在晚自习下课后约会,去一些夜深人静乌漆抹黑的小角落。偷偷牵个小手亲个小嘴什么的。相信大家都懂的。
当然,像我和林胖子目前这种光明磊落的状态就只会逛逛大操场看看星星聊聊月亮。
“阿嚏~”原来11月已经开始冷了,才走到一半我就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小心感冒了。”只觉得身上一暖,“把我的衣服套起来吧。”
宽大的校服还带着他的体温,我没有拒绝他,乖乖的穿上了他的外套。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好像把我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原来他要穿这么大的衣服。
我甩着袖子说道,“谢谢,很暖和。”是呀,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也暖洋洋的。
很快就走到了女生寝室门口,以前怎么没觉得教学楼到寝室的这条路这么短。
他把书递给我,“快进去吧,外面冷。”
“好,你也快回去。”
“早点睡,晚安。”
“好,晚安。”
我对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寝室楼,大概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我回头,他还在那,看着我,对我笑。
我也笑了笑,回头继续走,上楼梯,进寝室。
一进门就看见抠脚大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校服衣特别大有点不合身呢?”
糟糕,林胖子的衣服忘记还给他了。这下好了,我跟他还得有交集。
说实话,这么狗血的剧情我觉得能跟韩剧相媲美了。男主角把衣服或者手帕借给女主角,分别的时候女主角忘了还给男主角,于是第二天女主把男主的衣服或者手帕洗得干干净净在阳光下晒得香喷喷带着女主自己的味道再还给男主。
可是我不是女主角,他也不是男主角。我们都只是大千世界里平平凡凡的小人物罢了。况且我是真的真的忘了还给他,不是在找借口。
第二天我还是把衣服换给了他。
他拿到衣服的时候展开看了看,又闻了闻。“咦?怎么没洗?一般女生不都会把男生的衣服洗了再还给他的吗?”
我一窘,“你以为姑娘我是廉价劳动力啊。哼。”红着脸掉头就走。一边捂着小心脏让它不要跳的这么快一边加快步伐跑回教室。我知道身后的他这时一定在笑我。真是丢脸死了。
后来我就收到了他的第一封表白信。
当时的我太矜持,什么也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只是不气馁的继续给我写信,说一些有的没的,讨论讨论今天的天气,讲讲学校谁谁谁的八卦。有时是几则笑话,有时又是一些所见所闻。
抠脚大妹知道后嘲笑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
我白她一眼懒得理她。“你先管好你们家陈阳!”
渐渐地我也开始给他回信。我总是花一节课的时间写信,然后下课的时候揣着信到教室门口假装看风景,等到小白上厕所或者接水的时候把信交给小白让他转交给林胖子。到了后来我基本能做到眼望黑板,手上却唰唰唰的写着我想对他说的一字一句。
通常这样一天来来回回就要写3、4封信。可是每一封信都是满满一页纸。总是有讲不完的话。好像要把未相遇前所有的话都跟对方说个够。
慢慢的接触下来,才发现林先生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凶那吓人。
他很可爱很幽默也有双鱼座男生特有的忧郁。
他爱打篮球,他不会系鞋带,却会给我折小星星。那一年我参加学校的卡拉OK大赛前,他给我折了一些小星星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我脖子上。我嫌丑便把它绕了2圈戴在了手上。后来这串小星星便一直被我藏在校服口袋里一直藏到分开的那一年我拿出它丢进了床头柜。5年前重逢的时候我拿出这串星星向林先生炫耀,让他知道我什么都没扔,什么都舍不得扔。即使只是一串星星。那时他笑笑,接过星星,把被压扁的星星一颗颗捏成饱满的样子又还给了我。我拿了一个小袋子装起来又放回了床头柜。
他的字写的好烂,可是又好喜欢给我写情书。他的情书大多语句不通顺,满满的错别字满满的爱。我总是闲得无聊把他情书里的错别字用红笔一个个圈出来,像老师改作业一样,又在下面写出正确的字。然后把情书还给他让他订正。他也会不厌其烦的把正确的字端端正正的写在空白处。
他也跟普通高中男生一样对英语一窍不通,又很擅长数学。我经常拎着数学试卷去找他解答,也经常拎着他的耳朵逼他背单词。他老取笑我笨,连简单的三角函数都搞不懂,还经常背公式背哭起来。我也总是一本正经的拿着英语书给他报听写。一次报10个,错误4个及以上都要抄5遍再重新报一遍。他次次不合格,我就次次不厌其烦的给他报。
有时候气极了就恶狠狠的拿手指头点他的脑袋,“怎么这么笨这么笨?!脑子里都装大便了吗这么点单词都背不下来。”言语中透露出的尽是恨铁不成钢。
这时他就会握住我的手指头并且取笑我的手指头胖的像馒头。
我就会生气地瞪着他说,“有种再说一遍。”
他还是握着我的手指头不怕死的说,“手指头胖的像馒头。”
“有种再说一遍。”
“手指头胖的像馒头。”
“有种再说一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