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女的脸上全是无奈,最后她不得不道:“后山的禁地不是我不带你们去,是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你不是说每年都有祭祖的吗?”我问。
“祭祖只在禁地的洞口,不进去的。”水女回答。
“那就带我们去那里,你不用进去。”金天末道。
张大雨却有些不耐烦了,冲着水女吼道:“今晚你不带也得带,老子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你凶什么?”洛韵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
“你们还和她墨迹什么?我师父说了只要有村民带路就能上桥,我说还找什么药婆婆,只要带上她就能过桥了不是吗?”张大雨这一次也没有再忍气吞声,大声呵斥着我们。
我看了看洛迪,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却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张大雨的提议。我并不想勉强水女做些什么,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是直接让水女带路上桥是最直接也最节省时间的做法。至于水女所说的惧怕石桥,我想这么多人一起上桥她应该不会再害怕了吧!张大雨的提议很切合实际情况啊,想到这里我内心有些触动,却又为自己这种自私的想法一凛,我什么时候也成为了一个只顾自己的人?默默无言的低下头,我不敢去看水女投过来的寻求帮助的目光,因为我内心真的希望水女能直接带我们上桥,而不是去后山未知的一个地方找药婆婆拿到小木牌之后再赶回村口过桥。
“我。。。我真的不行的!”水女浑身发抖,就差跪下来恳求我们了,她也明白,如果我们执意这么做的话她孤身一人是无法反抗的。
“那就去后山找药婆婆吧,别废话浪费时间了!”多吉第一个发话了,说着还伸手推了水女一把,水女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我内心有些失望又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既然多吉不怕麻烦就选择去找药婆婆吧!
再看看金天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阻止多吉也没有赞同。倒是洛迪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之后开口道:“去后山,找药婆婆!”
洛韵没有异议选择了默认自己哥哥的提议,张大雨非常不爽的对我们道:“一群笨蛋!”
我没有反驳,从常理来看我们的确舍近求远,但是禁地里到底有什么也是非常吸引我的,而且我还没有找到周华来这里的原因还不想就这样毫无结果的离开。更何况,周华来这里的第四天不在村子里,那么他很有可能去了禁地。既然他能去,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看一看哪?说不定,禁地里就有周华来这里的目的也说不定。
不管我的心思如何,其他人除了张大雨都选择了去禁地找一找。水女默默地走在最前给我们带路,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几乎是用跑得来离开了村子向后山进发。
一旦进入后山,天就下起了小雨,这雨水不大却淅淅沥沥的零落下来透过茂密的树林打在我们身上,这是一种刺骨的阴冷,让人不禁手脚冰凉。
当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小村落,那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光,似乎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于那里,只有村口的河流即使在半山腰上也能清楚地看见。
山林里只有嘀嗒嘀嗒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和我们的脚步声。没有人说话,我只能看到我身边多吉的脸色,沉重又有点疲倦。我揉了揉脸相让自己精神一些,一晚的不得消停让我有些意兴阑珊。脑子里只有周华的脸孔在我面前不停的浮现,他那句话让我到今天仍然觉得还在耳边回绕。那些其它的人其它的事,都变得如梦境般不真实。
我们用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到达了水女所谓的禁地,那是一个山洞的洞口,从里面蜿蜒流淌出一条地下河,河水在我们几人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碧绿碧绿的如同一块巨大无比的翡翠,那种通透浓重的绿色让人为之沉迷。洞穴口的上方斜插着一面小三角旗在风雨中微微飘摇,旗子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不知名的文字。
“那好像是招魂幡!”金天末悄悄地在我耳边道。
“好像?你都没法确定吗?”我悄声问他,他这个茅山派道士都无法肯定吗?
“我们道家招魂幡上的符号不是这样的,有区别!所以我才没法百分百肯定。”金天末回答。
“那是摩洛族的文字!”多吉无声无息的溜到了我和金天末的身后小声道。
“摩洛族的?”金天末大吃一惊,追问道,“你肯定?”
“当然,我族里有一老头专门研究摩洛族的文字,都快疯魔了!”多吉嘟囔道。
“摩洛?”我看着金天末和多吉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金天末看我一脸迷茫就向我解释道:“摩洛是上古四大少数民族之一,世代侍奉女娲的女儿。”
“啊?摩洛不是圣经里提到的一个神明吗?”我反问。
“啊?”这回轮到金天末和多吉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了。
“摩洛是上古的地中海东南岸地区一个神明,古代迦南人、希伯来人和北非那里的民族都知道这个神明,而其中以迦南人最为崇拜它。迦南人膜拜摩落的最特殊方式就是父母把自己的子女献上,在火里被焚烧,是一个很邪恶、残无人道的土著信仰。上帝通过律法叫摩西给以色列人警戒,凡是进到迦南地的以色列人如发现有人去参与或效法的必将治死他。圣经里都有记载。”我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多吉好奇的问我。
“大学里参加了一个圣经研究小组,所以知道。”我故作不经意的回答,眼前却又浮现了大学里那几个室友兄弟还有老师的脸孔,曾经朝夕相处的人此时却让我觉得远在天涯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还有对圣经有兴趣啊?”多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没有回答他,心中却如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老子可对圣经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好?要不是那个该死的极端不靠谱的宿舍老大阿飞为了一个盒饭就把我卖给了那个老女人我会去参加什么圣经研究小组吗?
“你们在后面叽咕什么呀?还不快跟上?”走在前面的洛韵冲我们大喊,我和金天末、多吉连忙跟了上去一起进入了洞穴。
洞穴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黑暗,好几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把整个洞穴多照亮了。正对着地下河流有一个凸出的石台,有半人高,上面还有着一些烛台和贡品散落在那里。果然,这和水女所说的每年祭祖地是符合的。洞穴再往里就没有油灯了,黑漆漆的一团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这就是我们用来祭祖的地方了。”水女指了指高台对我们道。
“禁地哪?”洛迪问。
“在更深的里面。”水女指了指洞穴的深处回答。
“药婆婆有来过这里!”金天末拿着手电筒往地上照,光线下我们都看到了一滴滴的血迹,似乎还没有干涸。
“是新鲜的血液,应该刚刚滴下来不久。”多吉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血迹,血都沾到了他的手指上。
我也凑了上去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血滴,在学校里老师也曾经给我们专门讲过案发现场血迹的分析。通过观察不论是行凶者还是受害人受伤以后的血滴形态,来分析行走运动路线。血液滴在地上或其它物体上,可形成一边是星芒状突起的椭圆形血滴。呈星芒状的一端指示行走的方向。行走速度越快,血滴椭圆长短直径比越大,星芒状突起越长。此时,地上的血滴星芒状的一端就指向洞穴的深处,水女所说的村里的禁地。
“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洛迪松了一口气,当初决定来后山禁地并不是单纯的不想胁迫水女,更重要的是洛迪还不能就这样离开邹家村,家里长辈交待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不能就这样来宝山而空手回,那样的失败不是骄傲的洛迪愿意承受的。所以,他宁可放弃最便捷的方法也要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人并且带回去。
“那就往里走吧!”说话的是一开始并不赞同我们进入后山的张大雨,他的神情看起来坚毅果决下定了决心的样子。当然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明白此时张大雨的心情,严敏峰的失踪让他内心彷徨无措了很久,别看张大雨看上去五大三粗很有魄力的样子,但事实是,他远比自己的师兄严敏峰要胆小懦弱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无花和尚更欣赏严敏峰的原因。如果不是张大雨的父亲和无花和尚之间有一段因果,恐怕师父也不一定会收下自己这个弟子吧,张大雨总是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着。既然这一次师兄严敏峰出了差错,现在又被迫来到了这里,那么就让自己这个一向不被师父欢喜的弟子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吧,不管成还是不成,总归是努力过了,也对得起师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