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遍布着阿青尸块的房间里不知如何是好,水女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可是脸色依然苍白的可怕,她紧紧地抓住洛韵的手不肯松开如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般寻求着安抚。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会亮,村民们就会醒转过来。阿青的死讯到时候肯定瞒不住,到时候村民们会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怪罪于我们?那么,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药婆婆拿回小木牌离开这里。
“水女,趁着天还没有亮,带我们去找药婆婆拿回我之前给她的小木牌才能离开这里!”我对这惊魂未定的水女道。
“小木牌?你们为什么要去拿那个?”水女问。
“没时间给你详细解释了,总之,我们需要它才能通过村口那座小石桥离开村子!”我回答。
“有了那个小木牌就可以过桥?”水女的眼睛里散发出希望和兴奋的光芒,炙热的让我觉得可怕。
“对!”我点了点头,看着水女一脸希冀的表情,我试探的问她:“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
“我。。。。。!”水女几乎就要点头了,可是头点到一半又生生地停了下来换上了一幅恐惧的表情,眼里的希冀瞬间被恐惧替代,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阿娘这么对你你还不走?阿青的死你阿娘肯定会怪罪于你的!”我看着她脸上的瘀青和红肿,这肯定是被人打过的痕迹。
“不!我没有办法离开的,真的!没有办法的!”水女不住地摇头,眼泪也夺眶而出。
“你在怕什么?”我问。
水女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道:“你们没有办法了解的,水女,是注定无法离开这个村子的。”
什么命里注定?我不太相信这些,还想再劝说一番却被洛迪抢先开口了:“先别说了,我们要尽快找到药婆婆拿回小木牌才是。从阿青的情况来看,我猜其它村民一到晚上也会和阿青一样睡在黑色彼岸花里,如果没有外力打扰是不会醒的,也不会死!所以,晚上是我们行动最好的时候,过了今晚村民们要是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们就走不了了!”
“你的意思是。。。。是。。。。是我害死了阿青吗?”水女的脸色更白了。
“我没有办法肯定,但是从你阿娘不允许你打扰其它村民的睡觉,一到晚上他们又全都消失不见似乎什么事情都惊动不了他们来看,估计和阿青的情况一样。黑色彼岸花我曾有耳闻,红色的彼岸花一直被人说是地狱之花,却不知黑色彼岸花才是真正的来自地狱的恶魔花朵。它们是建立在吸取活人精魂的基础上盛开的。人的精魂是转世投胎最重要的一环,没了它就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只是你所说的从花芯里爬出来的黑毛虫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洛迪道。
“我。。。我害死了阿青?”水女显然对于其它的事已经毫不关心了,只是一个劲地纠结是不是她害死了阿青。
“别想了,阿青的死不是你的错!”我抓住水女的肩膀晃了晃她,然后对她道:“现在的关键是带我们找到药婆婆拿回小木牌,求你了!”
水女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好。。。。我。。。我带你们去!”
“太好了,谢谢!太谢谢你了!”我感激不尽,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凭记忆恐怕没有办法立刻找到药婆婆的住所,现在有了水女就太好了节省了我们不少时间。
二话不说,众人跟着水女离开了阿青的房子继续行走在村子里,这一次我们都低着头赶路没有交谈,恐怕众人内心都在不断回想着刚才阿青的死状吧。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水女所说的黑色彼岸花和喀松,但是光从阿青死状的凄惨和惨烈就能想象当时的恐怖。
在水女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达到了药婆婆的家,在门口洛韵突然问我们:“要是药婆婆也像阿青一样怎么办?”
“不会!”回答的是水女,她轻声道:“药婆婆晚上我有见过的。”
“哦!”洛韵点了点头,我们一行人走进了药婆婆的家,她家的大门也没有上锁,院子里堆砌的杂物在夜晚看来更像是隐藏了恶鬼怨灵的住所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渗得慌。
水女一路带我们穿过前厅来到了后院,那间摆满药架的房间大门深锁,我们跟着水女来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门口。水女思索了一会儿,转身对我们道:“还是林琅和我一起进去吧,其他人在门口等着。”
“这。。。”金天末有些不放心。
“没关系你们就在门口,不用担心!”我道。
“好吧!”金天末和多吉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就在门口应该不会有事。水女在轻轻敲了敲门之后我们都静静的等待着,可是房间里却没有一点回应。水女有些着急的看了我一眼,我伸出手尝试着去推了推门,门被打开了,里面一片狼藉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婆婆!”水女喊道,我们一行人也就没了什么顾虑全都走进了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是现在却很凌乱有明显打斗的痕迹。药婆婆的床上被褥还是铺开的,显然是睡下去过,但是被褥里面却是一大团衣物,地上还有几滩血迹。
“人不在了,肯定有人在我们之前来找过药婆婆了!”洛迪道。
“人不在不代表小木牌也不在,我们大家先找找吧!”金天末提议。
于是众人忙在房间里四下搜寻了一番,但是翻箱倒柜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块小木牌,看来是被药婆婆随身带着了。水女对药婆婆的踪迹更是着急,问我们:“药婆婆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地上还有血,她会不会?”“应该逃走了!”多吉指了指房间里那扇窗户道,“窗框上有血迹,估计跳窗逃走了!”
水女忙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这扇窗户对着的是房屋后面的一条小路,黑暗里巷子里并没有任何人影。
“药婆婆可能会逃到哪里去?”水女望着黑漆漆的巷子焦急的道。
“你知道她平时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会去吗?”我问。
“后山啊,婆婆经常进山里采药的!”水女回答,“可是后山很大,我也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去后山的什么地方。”
“她应该有伤在身,后山什么地方是可以暂时避一避不会被人打扰的?”多吉问。
“这。。。。”水女犹豫了一下,才道,“禁地倒是一个平时只有药婆婆才会进去的地方。”
“什么是禁地?在哪里?”多吉追问道。
“禁地其实是我们村历代的祖坟,在一个山洞里。我们每年的祭祖都会在那里举行,平时没有村民进入的。”水女解释。
“那就去那里找一找吧,时间不多了!”我看了看手表,焦急地道,还不知道去后山能不能找到药婆婆。
“不,不能去!”水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双手在胸前乱摆。
“为什么不能去?我们必须找到药婆婆!”我急了。
“等一下!”金天末拉住了着急的我问水女:“我们想要找到药婆婆无非是找回小木牌通过石桥,不过,洛迪!”金天末说着又把头转向了洛迪问他:“你不是说如果有村民带路也能通过石桥的吗?不如我们让水女带路把我们带过桥吧,药婆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啊!”
“不,我不能上桥!”水女还是拼命摇头,拒绝了金天末的提议。
“水女,你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天一亮村民们就能发现阿青的死,到时候肯定会怪罪我们的!”我道。
“阿青。。。。他。。。他是我害死的,不管你们的事!”水女决绝的回答,“放心,我会和其他人说明的。”
“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再说,你阿娘能够饶了你?”洛韵插嘴道。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上桥!”水女一脸的无奈道。
“桥不能上就带我们去后山,既然阿青能从后山把我们带回来你也应该能把我们从后山送出去吧!”洛迪看着水女,问她。
水女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对我们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不肯带你们上桥很坏,可是我真的不敢,不敢上桥!如果我敢上桥,我早就离开这个村子了,不是吗?可我就是不敢,我这么喜欢去河边并不是喜欢那里的环境,我是在一次次的尝试把脚跨上桥这个动作!但是,不论我在去之前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只要一到桥边我所有的勇气和胆量就都没有了,不翼而飞了,就像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生来就是惧怕那座小小的石桥一样。再说了,草帽男白天一直守在桥头,我连靠近都没有办法靠近。”
我不解的摸了摸脑袋,实在无法理解水女所描述的这种情况,人怎么会天生对一座桥产生恐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