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在经过缜密的思考之后,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吃过午饭后不久就上床睡下了。
不一会儿,丫环香草走进了屋,来到心月床前说道:“三小姐,教画画的先生来了。”
“你告诉先生,说我不太舒服,今天不画了。”心月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三小姐,你病了?要不要去请郎中来看看?”香草有些吃惊地说道,伸手去探心月的额头。
心月将头扭向一边说道:“不用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有些头晕,不碍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哦。”香草应了一声,出了房间传话去了。心月的心里一阵窃喜,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剩下娘那一关了!
不出所料,二太太正和银珠此时正向心月房间走来,在长廊里,迎面遇上正低着头离开的教画先生。
“先生?你这是上哪去啊?”二太太奇怪地问先生道。
“哦,二太太!”先生抬头看到二太太,忙作揖道:“在下不知三小姐身体抱恙。改日再来授课,今天就先告辞了。”
“身体抱恙?”二太太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继而,急步向心月房间走去,一探究竟。
二太太进了心月的房间,看到心月正躺在床上。丫环香草站在一旁守候着。
“二太太!”香草看到二太太进门,忙为二太太端来一张凳子放在床边。
“三小姐是怎么了?”二太太问香草道。
“回二太太话,三小姐说身子不太舒服。”香草回答道。
“中午吃饭不是还好好的?请郎中来看过了吗?”二太太有些不信地说道。
“三小姐说只是有些乏了,没精神,只想睡。”香草怯怯地说道。
二太太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轻声对一旁的丫环说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香草和银珠应了一声,都退出了房间。
等香草和银珠走了,二太太对着心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在生娘的气!昨天晚上,娘的语气可能是重了点,可我都是为了你好呀!女儿家一生就图能找个好人家,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是江家堂堂的千金小姐,岂能十指沾腥?你大娘、三娘她们一个个地怂恿你学厨,只是因为你不是她们生的,她们根本不关心你的前程……”
“娘,我知道了。我没生您气,我是真的不舒服。”心月一脸倦容地打断二太太的话说道。
“哦,那就好。”二太太想了想,又试探道:“心月啊,娘问你件事儿,你可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最近……你是不是结交上什么人了?你天性单纯,不知外面世道险恶,万一遇人不淑,闯下祸来,我可没法向你爹交待啊!”
“娘,您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的头好疼,让我睡一会儿吧!”心月闭着眼,皱眉道。
“好好好,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二太太见女儿好像真是身体欠佳的模样,也不好多问,只能起身离开。
“娘!”心月见二太太要离开,开口叫住了她,“一会儿我睡醒了,想喝山药炖鸡汤。”
“好,我这就让香草去做。”二太太冲心月笑了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二太太出了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丫环香草说道:“三小姐睡了,你去厨房里帮三小姐炖一盅山药炖鸡汤,等她醒了端给她喝。”
“是!”香草应了一声,立刻向厨房走去。
二太太也慢慢向自己房间走去,边走心里边揣摩着,希望一切真的都只是自己胡思乱想。
“二太太,三小姐病得可厉害吗?”银珠问道。
“她的病没有我的心病厉害啊!”二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许是二太太多虑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三小姐人又漂亮又聪明,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的!”银珠安慰二太太道。
“我就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女人不同男人,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二太太一筹莫展地说道。这心月忽然间的不舒服,还犯着嘴馋的毛病,着实让人起疑……莫不是害了喜了?二太太心头猛地一颤!
“三……三小姐!”银珠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长廊,惊奇地发现三小姐穿戴整齐,匆匆向前院走去,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身体的不适。
“我就说了吧,看来,真不是我杞人忧天!”二太太站在长廊里,看着对面行色匆匆的女儿,脸色冷得可怕。
“二太太,我要去阻止她吗?”银珠讨好地问道。
“不用,我到要看一看,是谁那么大胆,敢打我们心月的主意!”二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
心月一脚跨出江府大门,顿觉如释重负般地轻松。不远的巷口,一顶花轿已经候在那里,只等心月坐上去,便向杏园进发。心月坐在轿子里用手指梳理着辫子,一颗心激动不已,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就飞到致远的身边,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已经被二太太盯上了梢。
致远站在屋门前的一棵腊梅花前,手拿着一把剪刀,为腊梅修着枝。这是致远住在杏园里的当年种下的。杏园里只有杏树,到了冬天万树枯靡,难免让人心生寂寥。致远把这株腊梅当作自己的伴,看着一树金黄的花朵娇艳绽放,致远便感到仿佛有亲人相陪。致远为这株梅取名为“盼儿”。
“呆子哥!”
致远闻声回过头,看见身披洁白狐毛长披风,下身着淡绿色袄裙的心月正笑靥如花地站在身后,清新宛如一株水仙。
“心月来了!”致远微微一笑。
“嗯!你在做什么?”心月走上前,注视着那株腊梅。
“闲来无事,把花枝修一下,来年可以长得更好!”致远解释道。
“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么冷的天里,只有它能不畏严寒,孤芳自赏。”心月捧起一朵轻轻地嗅闻着。
“谁说是孤芳自赏,不是有我们在欣赏它吗?我就是喜欢腊梅的坚韧和那独特的芳香,不甜腻、不刺鼻,清新脱俗,幽然半开,暗香四溢。在百花凋谢的季节,用怒放的生命迎接下一个春天!”致远面带笑意赞叹着,眼中温情流露。
心月听着致远的赞美,心里很甜,仿佛感到致远是在旁敲侧击地夸自己。
“你说得真好!能不能送我一朵?”心月问致远,眼里闪动着期盼的光芒。
致远愣了一下,继而在枝头上剪下两朵并开的一小枝。
致远看看手里的花,笑着伸手帮心月插在了发髻里:“自古鲜花配美人!”
心月被致远随性的一个小动作羞得满脸通红。娇羞地问道:“好看吗?”
“非常别致!”致远欣然笑道。
二太太和银珠在不远处的树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二太太终于明白了上次来杏园祭拜时,心月的反常举动,还有她对这看园人的了解原来都事出有因!想到此,不由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将这看守杏园的穷小子立刻碎尸万段!
心月戴着致远亲手插上的花,心里一阵阵地激动。致远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可人的小女子,心底里又萌生出兄长般的怜爱之情。
“心月,你冷不冷?”致远关怀地问道。
“不冷!你陪我去帮爹选寿礼吧!”心月摇了摇头道。
“好,我去把剪刀收起来,你等我一下。”致远转身去了屋里,心月边搓着手边欣赏腊梅花,突然听闻身后有脚步声接近。
“娘……!”心月回头惊诧地发现二太太正和银珠走了过来。
“是谁给的你胆子,居然敢欺上瞒下,玩调虎离山之计?跟我回府去!”二太太压低了声音训斥心月几句,便想把心月带回府里调查详细。
“娘!我不回去,我已经长大了,有自由的权利!我和呆子哥说好了要去帮爹买寿礼呢……”心月鼓着嘴反抗。
“你还好意思说?找个什么人不好,居然找个看墓园子的!家丑不可外扬,我不在这里和你废话,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走,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二太太说着就上前去拉扯心月的胳膊。
“不嘛,娘,你松手,好疼啊……”心月还想挣扎。
从屋里出来的致远看到有人在和心月纠缠,急忙跑了过去。
“住手!”致远喝了一声,二太太闻声松开了心月,抬眼去打量来者。
致远走到心月身边,看到心月低着头,一脸委屈地揉着手腕。再看两名陌生女子,一个是中年妇人,衣着光鲜,珠光宝气。一张妖娆的面孔上,一双杏眼目光咄咄逼人。随行的姑娘一看就知是个丫环,站在妇人身后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致远预料到前来的二人应该是与心月相识的,并且是江家的人才对。
致远不敢冒失,缓缓上前拱手问道:“在下蒙托在此为江家看守杏园,不知夫人尊姓大名?”
“亏得你还是为江家看园子的,连二太太都不认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银珠不屑地对致远说道。
致远看了看心月,心月扁着嘴轻声嗫嚅道:“这是我娘。”
“二太太好,在下失礼了。”致远恭谦地说道。
“行了,你对我失不失礼我可以不计较,你若是对三小姐失礼,我可绝不饶你!说,你把三小姐骗到这荒效野外来,孤男寡女想做什么?”二太太厉声质问道。
“二太太,您误会了,我和心月只是……”致远急忙解释,却被二太太把话打断。
“放肆!心月的名字是你叫的?你只是替江家看墓园的一个下人!就该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别以为心月单纯,江家人善,就动什么歪脑筋一心想吃天鹅肉!我会误会?刚才你对三小姐动手动脚当我没看见?我看你长得斯斯文文,像是个读过几年书的人,可你也别妄想成为我们家心月的朋友!这识实务者为俊杰,你最好放聪明一点,离我们家心月远些,不然我择日就把你扫地出门,让你尝尝在街边风餐露宿的滋味!”二太太掷地有声地警告致远。致远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扎了两刀一样的痛。
“娘!你别这样说高大哥,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是我自己来杏园找他的,与他无关……”心月看到娘骂自己心爱的男人,心疼地站出来为致远辩驳。
“啪!”二太太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心月脸上:“你一个大姑娘家,竟然欺瞒家人跑出来和野男人幽会,简直不知廉耻!银珠,把三小姐带回去!”二太太大声吼着,银珠急忙上前拉过心月的手劝说道:“三小姐,你就别再说了,二太太正在气头上,还是先听话,回去再说吧!”
心月捂着生疼的脸颊,看看一脸怒气的娘,又看看默不作声、眉头紧锁的致远,她自知没有办法平息娘的怒气,也安慰不了被伤了自尊的致远,因为自己让致远受了奚落和挖苦,心月伤心不已。长这么大,娘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多说无益,心月不想再连累致远受斥责,扭头哭着跑了,银珠跟在后面一路追赶。二太太紧盯着致远看了几秒后,恨恨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