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风和日丽。夏婵闲来没事,想约上官月一同去街市上逛逛,可上官月没有在。于是,夏婵一个人出了门。
走在大街上,各种小贩的叫卖让整个街市热闹非凡。夏婵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来到了福春楼前。福春楼是省城的老字号了,经营各种茶点、小吃。福春楼最出名的就要属福春麻花,那一锅锅刚出炉的麻花,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咬上一口,又脆又酥。夏婵想起这是宝妍最爱吃的东西,便买了一大包,准备回去和上官月及核桃、盼儿一同分享。
拿着热乎乎的麻花,夏婵加快了脚步,打算早点回美人关。在经过一家玉器店的时候,看到门口摆着新品酬宾的招牌,一时好奇就走了进去。
由于有酬宾的活动,玉器店里的生意十分红火。店老板正热情的招呼客人,看到夏婵进来拿起一支玉簪左右端详,立刻迎上来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才从大理进的货。这玉簪上的玉荷花做工精细,杂质又少,是玉中的上品,而且现在买的话只要二十两银子,物有所值啊!”
夏婵听老板一介绍,发现果真如此,玉荷的花瓣圆润细腻、色泽青翠透亮,玉荷下方用金丝缀了两粒珍珠,既大方又闪眼。夏婵十分喜欢,将玉簪轻轻放于桌面,一面扭头去荷包里拿钱,一面轻声道:“好,就这一只吧,请你帮我包好。”
突然,又有一人从夏婵身后伸过手来,拿起老板手中的玉簪说道:“咦!好漂亮的玉荷。多少银子?我买了!”
老板赶紧笑着对后来的姑娘说道:“真不好意思啊。这只玉荷已经让这位姑娘买下了,请姑娘再看看别的吧!”
夏婵回过头,目光与身后的姑娘相接,两人都有些意外,这站在夏婵身后的姑娘原来是阿昙!
阿昙也发现了和自己看上同一支玉簪的人是夏婵,心中更为不满。见夏婵正从荷包里取钱出来,阿昙抢先在桌上重重地放上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很不客气地说道:“原来她还没有付钱啊,没付钱就不算买下了,老板,我给你五十两,总够买你这支玉簪了吧!”说完,阿昙眼睛一翻,趾高气扬的抬起了头,等老板定度。
阿昙心里想,俗话道“无奸不商”,商人的心都是受利益驱使的,面对金钱,这些小商小贩一定会利欲熏心,做出唯利是图的决断来!
阿昙的推测没有错,老板看看夏婵手中的二十两,又看看桌子上的五十两,同一支玉簪能卖出相差甚远的两个价格,老板的心里有点纠结。
半晌,老板笑着和夏婵商量道:“姑娘,要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位姑娘也这么喜欢这支玉簪,不如您大度点让给她。我还有很多货,我店里的玉牡丹、玉蝴蝶也都是极品,您看上的话我多让一点价钱给您,您看如何?”
阿昙一听老板的话,得意的笑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板真是聪明人,夏婵姐也该学学成人之美!哦?”
老板听闻阿昙此言,指着夏婵和阿昙恍然大悟地说道:“哦,你们原来是认得的呀!那不就更好说了!”
夏婵看着老板喜上眉稍的样子,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要说是别人,兴许我就让了。要说是她,我偏不让。老板,你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总该守些诚信吧,要是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这样做生意,恐怕你今天赚完了这五十两,就再难赚到了。”
“啊……这……”老板觉得夏婵的话也不无道理,一时犯起了难。夏婵趁机把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夺过阿昙手中握着的玉簪就往门外走。
阿昙越想越气,转身展开双臂将夏婵拦住了。阿昙怒不可遏地瞪着夏婵说道:“你到底是属什么的,为什么样样都要和我抢?客人客人被你抢走了,现在又非和我争一支破玉簪!我看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夏婵依旧冷静地回答道:“我怎么就抢你的了?腿长在客人身上,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你有本事的话也可以再抢回去啊!”
阿昙双手往腰上一叉,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可没你有本事,你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抢别人的男人……”
“哎?阿昙,这个别人不应该是你吧?张老板可是有妻氏的,你若真这么喜欢张老板就该找钱庄的张夫人去吵,说不定她也很识实务,会成你之美呢!”夏婵不屑地对阿昙调侃道。
话一说完,夏婵拨开挡在面前撒泼的阿昙一脚跨出了店门。
阿昙不服,又紧追两步在夏婵身后叫嚣着:“我告诉你,你抢我客人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就忍无可忍了,别以为李妈妈现在护着你,等哪天你接不动客了,你就会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一脚踢开,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风光!”
阿昙喘着气,意犹未尽地叫骂着。夏婵停下脚步,转过头,依旧不动声色对她轻声道:“你骂吧,再大点声,让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婊子!”
“你……你……你给我等着瞧!”阿昙被夏婵的话堵得一时无语,气急败坏地咬着牙,一回头,瞥见身后一群看玉器的客人还有那玉器店的老板全都吓得呆若木鸡,阿昙并没有开口说话,那老板却已经哆嗦着立刻低下头胡乱地在算盘上算着账,对于这种当街叫骂的恶女子,老板显得心有余悸。
阿昙心里窝着一口气,闷闷不乐地在街上四处走着,来到一家茶楼门口,阿昙抬起头看到“喜悦茶楼”的匾额高高悬挂着。阿昙心里想,本姑娘心情不好,图你名头的吉利,进去坐坐吧。
阿昙跨进店门,对着小二打了个招呼道:“小二,来一壶茶,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茴香干。”
“好嘞,姑娘请楼上坐,一会儿就到!”小二回答的倒也爽快,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去后堂准备去了。
阿昙一个人坐在二楼沿街的桌边。不多会儿小二就把阿昙点的茶点端了上来,客气地对阿昙说道:“东西齐了,姑娘慢用!”
阿昙喝了两口茶,又剥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双臂在桌上伸得直直的,又把头侧着枕在右胳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发着呆。
此时,与阿昙相隔两张桌子坐着的是一个男人,这男人也是一个人独自饮茶,此人便是好逸恶劳,行骗江湖的绰号——姜子牙的蒋紫阳!他看到阿昙一个人喝茶,立刻嘻皮笑脸地上前搭讪。
“哎!这不是美人关的花魁——阿昙姑娘吗?阿昙姑娘往这儿一坐,这小茶楼立刻蓬壁生辉啊!不知道我蒋某能否有幸坐在姑娘对面聊上几句啊?”蒋紫阳也曾是美人关的常客,对每一位姑娘的身形相貌、姓名爱好都了如指掌。为了了解到夏婵的近况,蒋紫阳和阿昙套起了近户。
阿昙斜睨了来人一眼,认出是夏婵的旧相好蒋紫阳,便没好气地说道:“要坐就坐,别花魁不花魁的。我从没当过美人关的花魁,也不想别人提起这两个字,提起来我就有气!”阿昙知道夏婵才是美人关的花魁,阿昙最忌讳别人在她面前说“花魁”一词,她自认为在自身条件上是不输夏婵的,至少年轻就是优势,可偏偏男人们都瞎了眼,就爱往夏婵那里凑,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迷惑男人的妖术!
蒋紫阳笑着落座,一点都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花生剥了起来,试探地问道:“别说你有气,前些日子我去美人关里找李妈妈,看出她也一肚子气,这美人关天天宾客满堂,日进斗金,这李妈妈她气从何来啊?”
阿昙翻了个白眼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宝妍。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相信那个有钱人家的孙公子会来为她赎身,公然和妈妈作对,不肯接客了!”阿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那后来宝妍如何了?”蒋紫阳追问道。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李妈妈先是把她关在囚室里的,后来囚室里就没有人了,你家相好还把她的被褥和生活用活都打了包清出屋子了,你说不是死了是上哪了?”阿昙嚼着茴香豆淡淡地说道。
“说不定是把她赶走了呢?”蒋紫阳将信将疑地推测着。
“不可能!李妈妈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不可能这样便宜了她。和李妈妈作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再说宝妍在省城无亲无故,离开美人关能去投靠谁啊?”
“也对。那夏婵呢?这宝妍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很伤心吧?”蒋紫阳又问道。
“唉!她哪有时间去伤心啊,她现在正是李妈妈眼中的红人,接客都接得忙死了,大把的银子滚滚而来,数钱都要数到手抽筋了呢,哪还顾得上心疼别人!”阿昙一提到夏婵就一肚子怨气。
“当真?她现在每天都能赚到很多银子?”蒋紫阳一听到银子就两眼放光,激动地问阿昙道。
“当然,你不信自己去问她呀!对了,你们两也算是好过一场,没准她还能带你分点红也说不定呢!哎,你少吃点儿,都快没了!”阿昙一把把花生碟子拖到自己面前,专心的剥起壳来。蒋紫阳听了阿昙一番话,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