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蒋紫阳真的来到了美人关,只是他此次来的目的与其他客人不同,他不是来扔钱的,而是来伺机找钱的!
一进美人关,蒋紫阳站在天井里四下张望,天色尚未黑,但已经陆续有客人进了厅堂。楼上各房间里的姑娘们有的在调琴音,有的依依呀呀地吊着嗓子,下人们进进出出忙活着。蒋紫阳趁乱来到后院,见无人发现,径直走向囚室。
蒋紫阳站在高高垫起的砖头上向囚室内打探,发现囚室里除了光线略差一些,加上有些霉味,并无他异。完全看不出有过毁尸灭迹的迹象。刚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用纱巾包住脸的女子来井台边打水。蒋紫阳躲在内巷墙根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子,发现这女子身形极为熟悉,却又不能肯定是哪位姑娘。
“宝妍姐,我来帮你!”盼儿突然跑了过来,抻手帮那女子提水桶。
“不用,这点活我能干得了,你一会还要去楼里送酒菜,会很累的!”那女子拎起水桶,和盼儿有说有笑的走了。
“宝妍!!!宝妍还没有死?没有错,刚才那就是宝妍,那身形、那声音!天助我也,看来我发财的机会来了!”蒋紫阳自言自语道,不由得心花怒放!
蒋紫阳没有进厅堂,而是低着头大踏步地出了大门,他要为他的生财大计作一番周密的安排!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盼儿、核桃和宝妍正在打扫庭院。宝妍这下有了足够的时间向盼儿学习唱歌,很快也学会了盼儿的那首“水云调”。两个人边唱边和着,核桃在一旁边听边摇着脑袋,三个人干着活却也开心自在。
宝妍扫着扫着,突然一张小纸团从院墙上被人扔过来,刚好滚到宝妍脚边。宝妍向院墙上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她将纸团拾起,疑惑地打开,却惊诧地发现纸条上书写着两排小字:“宝妍姑娘:离开数日,对小姐甚为挂念,可否西效树林一见,以诉衷肠!孙公子”
宝妍看完字条,立刻感到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宝妍顾不得多想,当即放下扫帚,双手将字条捂在胸口,大步向门口走去。盼儿和核桃见宝妍举止怪异,不约而同地问道:“宝妍姐姐,你上哪儿去呀?”
宝妍回过头,一脸激动地笑着对二人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晚饭前一定回来!”宝妍说完话就一路小跑着出了美人关,盼儿和核桃不解地对视着。核桃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唉,女人啊,真是难以琢磨!”盼儿觉得核桃一脸老气横秋地模样十分可笑,便用拳头在核桃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两人都笑了起来。
宝妍自从划伤了脸后,还没有出过美人关。而且每天也只在人少些的时候出入前院做些打扫的活,到了晚上,宝妍只留在厨房里帮忙,不论何时都在脸上包着纱巾,唯恐别人看到她那受损的容颜。
宝妍看到孙公子的字条,心中又燃起熊熊希望之火。宝妍一口气跑到西效的树林里,心情又激动、又忐忑。她很怕孙公子会嫌弃她现在的容貌,但又太想见到孙公子,宝妍已经什么都无暇顾及,完全被思念冲昏了头脑。
“海俊!海俊!你在哪儿?”宝妍在树林里到处跑着、找着、叫着,心急如焚。
“别叫了!小美人儿,我在这儿呢!”一个蒙着面的黄衣男子出现在宝妍面前,宝妍被吓了一跳。
那男子一伸手,扯下宝妍用来遮脸的纱巾,看到宝妍脸上的伤痕也大吃了一惊。心里想,这李妈妈下手也真够狠的,一个曾经美貌如花的女子被毁了容,该是多么痛苦的事。但他同时也很开心,因为至少证实了面前的女子确是宝妍,既然是宝妍,那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大步了。这个黄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蒋紫阳!
宝妍惊恐地边向后退着,问黄衣男人:“你不是海俊!你为什么骗我来这里?你到底是谁?你别过来!”
黄衣男子奸笑着,一只手捉住宝妍的胳膊,另一只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匕首,半哄半吓地说道:“我确实不是你的孙公子,我只想在你身上弄点钱花,你配合一点,我绝不会伤害你!否则……休怪我无情!”
宝妍总觉得这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一时记不起,难道是美人关里的哪位客人?宝妍心中胡思乱想着。宝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这个男人,自知无力还击,听了男子的话,宝妍真的不再挣扎,但她想不通,就自己目前的状况,何来银子给这个歹徒赚。
夏婵午觉醒来,准备起身练习弹琴。一起身却看到房间门缝下压着一张书信。
夏婵走过去将书信拾起,小心拆开,看到书信上赫然写着“欲救宝妍,携银千两,酉时之前,一人来西郊树林。如若报官,宝妍必死!”
夏婵看得心惊肉跳,但又担心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思忖片刻,匆匆向后院奔去。
在后院里,夏婵果真只看到核桃和盼儿两人在井台边坐着聊天。急忙上前问道:“宝妍呢?”
“宝妍姐姐说有重要的事,出门去了。”盼儿笑着回答道。
“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夏婵焦急地追问。
核桃和盼儿一起摇了摇头,核桃回答夏婵道:“宝妍姐姐没说,但她好像特别高兴,她说晚饭前一定回来。”
夏婵手里紧紧攥着匿名书信,愁眉紧锁地说道:“坏了,宝妍可能真出事了!”
夏婵来到上官月房里,把匿名书信给上官月看。上官月看罢也大惊失色,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想着对策。
“宝妍糊涂啊!怎么会上了贼人的当,自己跑了出去呢?我看我们还是报官吧!”上官月问夏婵。
“不行,万一救宝妍不成,惹恼了贼人,岂不断送了宝妍性命!”夏婵否决了上官月的提议。
“要不这样,这几天府衙的吴捕块常来美人关找我,等他晚上来了,请他帮忙想想办法去营救,毕竟他见过这样的事情多。主意也会多一些。”上官月说道。
“来不及了,酉时之前必须得到西郊树林,不然宝妍就有危险了。还是我一个人去,你在这儿等着,万一天黑我仍没有回来,你就去报官。”夏婵扶着上官月的双臂交待着。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万一你救不出宝妍,还搭上了自己可怎么办?”上官月着急地说道。
“应该不会,看这书信的意思,对方应该只是求财,给了他钱便会没事了。这人熟知我和宝妍的关系,一定是熟人所为。既是认得的人,更该不会真对我们下毒手吧?”夏婵推测着说道。
“可是他一开口就要一千两,你有那么多钱吗?”上官月又问道。
“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些,银票加上一些首饰,差不多有六百两吧。不管怎么样,也要去试试,宝妍的命比银子更重要!”夏婵坚定地说道。
上官月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在抽屉里拿出一只小锦盒,把里面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交到夏婵手上说道:“我这儿只有三百两,你既然一定要去,也算上我一份,宝妍也是我的姐妹!”
夏婵看了看手里的钱,拉着上官月的手说:“你先别告诉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夏婵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夏婵将银两用布包裹好,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包裹就出了房门。上官月等在美人关门口,看到夏婵出来,眼中噙着泪水,一脸担忧着说道:“夏婵姐,小心啊!你一定要平安地把宝妍带回来!”
“嗯!”夏婵摸着上官月的脸颊,微笑着说:“你就放心吧!等我好消息!”
夏婵提着包裹下了楼,上官月没精打采地回了自己房间。这一幕却被阿昙躲在一旁看了个仔细。阿昙见夏婵与上官月在门口道别,夏婵手中还带了个包裹,顿时生疑,莫非夏婵傍上了哪个男人,偷着出去私会了?那为何还带了包裹,难道要私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