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子前来应该是为了江南这疫情之事而来吧。”凤宁曦见着温文清对她的话不以为意,便直接转入正题。
温文清狭长的凤眼眼角一挑,嘴角上钩着,右手无意般轻拂面前桌上的一堆纸张,听到凤宁曦的话,果然一个玲珑心的公主。
“那喻穆可真是个木头官员,明知道这宁城知府已是个腐败之人,却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查探案子,实在让人觉得……觉得有些无语罢了。”温文清想着下属回来报告的消息,不由笑着对凤宁曦说道。
凤宁曦听闻温文清这么说,有些无奈的对着他说:“古人曾说,‘术业有专攻’,喻穆能以刑狱公事之位坐上刑部尚书自是有他优点的一面,朝堂上需要他这样的臣子,否则朝堂上都是那般只知阿谀奉承之人,天朝早就支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温文清实则心里明白,说出来不过是想起那喻穆实在是一个一根筋的人,特特说了出来希望凤宁曦注意点,没成想自己倒是多事了一把,余光里瞟到冷初在的角落一眼,不禁有些宠溺在里面,这些凤宁曦等人自是不知道。
凤宁曦瞧着温文清盯着窗外一点不说话,自己倒是轻咳两声,带着些谢意对着温文清施了半礼,大伙见此还有些呆愣,听到凤宁曦的话倒是有些带着敬意望着温文清。
温文清听着凤宁曦有些低哑的声音感谢他流夜楼为江南百姓做的事情,他都是挑着眉,看着凤宁曦带着郑重的眼神,不禁也有些严肃起来,“此事陆羽倒是吩咐做的隐秘些,没成想还是给公主知晓了。我们流夜楼在江湖的名声虽说有些不好,但是天下大义还是晓得的,今儿公主既然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日后只要我流夜楼做得到的,公主但一句吩咐便是了。”说罢竟是对着凤宁曦郑重的抱拳。
将将是凤宁曦行的公主之礼,温文清如何不知,受了这凤宁曦的半礼,自是也将他江湖上的礼节行的正经严肃。
一旁站着的沛瑶和徐盛倒没想流夜楼如今这么服从朝廷,倒是心里暗暗称赞凤宁曦的手段,殊不知流夜楼一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组织怎么可能顺从朝廷,不过是恰好在这流夜楼的总部所在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做这些澄清他流夜楼的名声以防朝廷怀疑,加上陆羽与凤宁曦的一些私人关系在里头,你就是八人大轿去请也未必能见得到流夜楼的管事之人,何况还是流夜楼第二把手亲自前来,虽然来得有些见不得人。
凤宁曦不过一一思索过去,哪里不明白温文清话里的意思,随即对着温文清点点头,江南这事说起来若真是流夜楼做的想必对流夜楼根本没有好处,如今江南六城被封,来往人员出入管理得非常严格,哪怕你是功夫了得的探子没有正规的通过盘查想来就不顺畅,这样一来流夜楼的探子回报速度远远慢了下来,许多对手的消息有时往往差着那么一刻就会瞬息万变,所以陆羽这么的安排自是得到楼里管事们的同意,大家目前的重点就在江南疫情这件事上。
温文清见话带到了,凤宁曦也能明白了,今后有些事情想必凤宁曦心里也会有数,今儿这任务想必是完成了,正要走时,却听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随即轻笑一声,一个转身,右手拂过,二指如拈花般轻轻夹住一片叶子,凤宁曦眯着眼盯着温文清那一瞬间的反应,徐盛正要拔剑才想起那方向是屋里头的,沛瑶见此捂着胸口双眼瞪圆地望着一身紧身服的冷初。
冷初扔出那片叶子,知道温文清肯定会接得住,但是见着他这样还不忘骚包,眉头不禁有些紧皱,冷冷的声音冲着还在不忘捋直袖摆的某人:“今儿怎么不是楼主来而是你来?”
这一句话问的温文清着实有些恼,这女人,难不成就只顾着陆羽那小子就这么不耐烦看见他,可是看着冷初那皱起的眉头,想着自己刚才好似有些犯忌了,带着些不悦的“哼”了一声一个飞身消失房里,沛瑶见此不由望多两眼,眼里有些羡慕,这一幕看的徐盛不由有些火气上来,才想着这几日赶路着实有些上火了,要好好消消才行。
其实冷初问这话倒也没别的意思,以陆羽临走时对她那般殷殷吩咐,哪里不知道若是有这么一个好的由头怎么可能不亲自过来会会佳人,想来是年中,估计是有事耽搁了。
凤宁曦听得冷初这么一问,倒是心里也有些疑问,不过陆羽毕竟是楼主,如今江南这边闹的这么大,他要忙的事情也多,如此一想倒也不觉得什么。
冷初吃完那份宵夜,知道沛瑶肯定也是猜到流夜楼如今这般作为才对自己如此之好,心里倒也是有些喜欢这个爱恨分明的女子,想来近朱者赤,沛瑶跟着凤宁曦这么多年,许多机密的事她势必也是知道的,又是个聪明机灵之人,怎么可能会学不到凤宁曦的一点两点?
待徐盛退出房间,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去,沛瑶打来热水给凤宁曦洗漱后换上轻便的睡袍,服侍着上床歇息去了,自己接着和元香睡在另一边,冷初早在吃完宵夜在凤宁曦耳边了了几句便离开了不知去哪里。
沛瑶知道,冷初对着凤宁曦秘密的那些话想必是凤宁曦让她偷偷打探的事,自己也不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
第二日众人起早吃过早饭便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秋阳自接过凤宁曦递给的锦囊,知道自己如今要以刑部刑狱公事的身份前往杭城的府衙去探查这杭城刑狱之事。
凤宁曦则是领着沛瑶和元香在杭城的大街小巷里闲逛,徐盛跟在三人后头做普通大家侍卫样。
却说这杭州如今是归杜如尚这个知府管理,说起这个杜如尚,却是有些能耐的,当年中的同进士出身,恰好得到石广元的青睐,加上确实有些头脑便得到石广元的赏识,让他到江南的一个县城里做个县官,这些年做下来,风闻却是不错,慢慢与石广元的关系淡了,得到朝廷的认可,便也坐上这杭州知府的位置。
如今杜如尚的心思可不在那京官里,自己在这边管辖一方,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这江南三州的知府知晓自己的能耐哪个不巴着自己称兄道弟,如今暗里已是江南一方之主,就是那江南三大家家长见着自己哪个不在自己面前低眉敛眼的?
今儿杜如尚哪里也没去,倒是在自己府里逗鸟,正逗得兴起,却见自家管家急急跑到身边在耳边说下几句,杜如尚听着不由挑着眉,倒没想到速度这么快,他还估摸着京里来人得一月之后呢,吩咐管家下去做几件事情,杜如尚倒是不着不急地到房间换上官服坐上官轿到得位于杭城主干道中街东侧的府衙上去。
不急不缓的进了府衙,到了二进,果然见到一位二十多岁,一脸正气的男子坐在左侧位置上喝着丫环端上的茶,见此不由笑着举步进入屋里,对着那男子恭敬地道:“下臣不知秋大人来此,有失远迎,倒是望大人见谅。”
秋阳从进来府衙递上官牒道明来意至这位杜知府来到恰好已过一个时辰,想来这人倒是有实力,见到杜如尚进来却是先对着自己行礼,自己虽是从三品的品阶,杜如尚是正四品,但是现在这里是杜如尚的地盘,想起卢逊交待的一些,便也站起身与杜如尚互礼,“倒是杜知府乃一州知府,事情肯定比秋某的多一些,都是为朝廷效劳,不过是等上一会,又有这江南的好茶,秋某不怕杜知府笑话,倒是愿意多等上一会再喝上一盏这杭州的龙井。”
杜如尚听着秋阳这话,面上爽朗地笑着,走至秋阳面前,倒是不坐在顶上的主位上,而是陪坐在秋阳的侧边,丫环给两人换上新的茶,杜如尚此时坐下细细打量起对面的人,不由也有些叹,这位秋大人虽说是在刑部担任提点刑狱公事一职,一般要和他打交道的必是刑狱方面的事情,不过长得却是方脸挺鼻,不似这江南男子那般带着些江南的气息,一脸的硬气倒是不差那学武之人,瞧着说话行事倒是不必那等文臣差,生的又是好相貌,心里倒是有些拉拢之意。
秋阳恰才那等自是有些装出来的,此时见着杜如尚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眉峰微微皱起,轻咳一声,对着面前虽是四十但是保养的却如三十一般的杜如尚道:“杜知府瞧着秋某可瞧出些什么?是不是怀疑秋某的官牒是作假的不成?”
杜如尚听见秋阳此话,才惊觉自己竟是有些出神了,不由有些抱歉地道:“杜某第一次见着秋大人,倒是没成想如今我天朝人才辈出,秋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坐上这刑狱公事一职,真真是让杜某汗颜,想起杜某也不过是三十才得以一偿夙愿中的同进士出身,得到朝廷的青睐让杜某来这江南担任个县官,所幸老天爱护,圣上护佑才兢兢业业这么些年,不敢说功劳,倒是能让杭州百姓安居乐业倒是也算杜某还了多年的心愿。”说罢都是情真意切地望着秋阳。
秋阳见此也只好顺着杜如尚的话道:“若真如杜知府这么说,那岂不把杜知府这么多年的辛苦给泯灭了?秋某今儿特地在杭城的大街上走了走,如今杭城这般繁华却是离不开杜知府的辛苦。”
杜如尚听见秋阳如此抬举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这位与自己的关联不过是就着刑事方面的,回想自己年里上交的案子并不多,而且都是证据确凿的,却不知这位大人此行而来所谓何事,心里正嘀咕着倒是秋阳自己提了出来。
“说起来倒是秋某要劳烦杜知府了。”
杜如尚听着秋阳这话,心里道;果然来了。面上却是恭敬地道:“秋大人有何吩咐但说不辞,只是杜某记得年前上交的案子倒是没有什么疑点,不知道大人这话……”
秋阳见此,不有摆手道:“杜知府亲手整理的案件秋某倒是信得过,不过是今儿路过一座青楼时恰好见着一群人硬扯着一名女子拖入青楼里,本是不愿管这等闲事,倒是听的那女子道出自己是那杭州府江同知之女,说起江同知这件案子,秋某还是有印象的,去年可不是江南水患,朝廷拨下的粮饷被那一群狼子野心的私吞,好似这群人里就有那江同知,只不过这江同知的女儿江梅娘却是对着秋某喊冤,所以秋某便多此一举想着来问问杜知府对这案子的看法。”
杜如尚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已经死了大半年的人,一个结了大半年的案子怎么今儿却是被提了出来,瞧着这秋阳一脸好奇的样子,倒是手下那等人怎么这么疏忽,心里不由骂着那群废物,面上却是打叠着思量的样子。
Ps:断了几天的更是为了整理好思路,如今趁着周六日阳光明媚赶紧补了上来,望亲们给些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