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舒雅目光灼灼。
夏侯双沉默了一会儿,神色诚恳地道:“殿下,夏侯私以为,我更像是站在你皇弟那个立场下说话的才对。”
“不。”邢舒雅笑了,“不一样,邢淑仪蠢,可是小双那么聪明,怎么会让我为难呢?”
夏侯双无语。
好吧,他说得没错,就算没有阿爹教导,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天真呆蠢。
至少她绝不可能让官苓为难。
这是底线。
“殿下,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抬头直视邢舒雅,轻声道。
“小双觉得呢?说起来,能让邢淑仪动心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
邢舒雅端起茶杯,神情淡淡的,偏偏能让夏侯双看出,他其实对那个人很不爽。
不过她也猜到是谁了,“宰相府大小姐,倒真不愧其名。”
虽说邢惊鸿和乐玉成之间,无论对权力还是男人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亲缘关系还是要顾忌的,邢淑仪是皇子,同姓一家,也不可能会给邢惊鸿当后宫。
这个被兄长评价为呆蠢货的皇子殿下,算是这里面地位颇高的男配了。
原剧情里的乐玉成是反派,邢淑仪喜欢反派,自然不会是主角一方,后来被迫成长,没有那么呆蠢,可还是被炮灰,而且乐玉成并未对他有几分真心,也比较苦情。
“小双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不要以为她一眨眼就能想出来好吗,“我记得去留原郡时,殿下曾对乐小姐有所评价。”
“是啊,麻烦精。本宫没说错吧?”
这一点也不值得炫耀,夏侯双忽视掉邢舒雅的眨眼,淡淡道,“如果是这样,能想到的无非也就是两个办法,一是堵,而是疏。不知道殿下目前用的是哪一个?”
邢舒雅勾起唇角笑得很开怀,“小双果然聪明。”
夏侯双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皇家自有皇家的傲气,”他微笑,却自有尊贵之气,“邢淑仪再呆蠢,也是天潢贵胄,轮不到旁人利用嫌弃,何况多年的教导,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深宫里养出的单纯,极少真正如一张白纸。
也就是如今子嗣单薄,邢淑仪才会被宠得过分呆蠢,然而他不笨。
已经打好的腹稿刚要说出来,却电光火石般停住,瞬间想通什么的夏侯双冷冷开口:
“既然如此,想必殿下已经处理好了吧?又何必来问我?”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已经不那么生气,且微笑的时候那般嘚瑟,分明这事的发生他并不觉得苦恼。
以邢舒雅的性子,对这种事绝对是快刀斩乱麻,绝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作为皇子,邢淑仪可以喜欢人,但决不能把一颗心托付出去,因为他是皇子。
“我想听小双的呀,”邢舒雅笑吟吟地道,“而且我并没有说过,一定要用小双的方法不是吗?”
你丫不早说!
夏侯双深深觉得,自己被坑了。
亏她左右担心,生怕出的主意不好,被否决是小意思,就怕反而被称赞。
实在太没有真实感。
“所以,殿下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逗着我玩儿吧?”
“没有啊。”邢舒雅蹙眉,对上少年质疑的视线,“若是逗你玩,我没必要这么麻烦。”
夏侯双看着他。
男人叹气,“认识这么久我是逗你玩过,但你想想,我何时这么麻烦了?”
“我认识的夏侯双,莫不是也开始犯蠢了?”
“之所以想弄清楚你的看法,其实是我自己没办法明白。”
“嗯?”夏侯双诧异地扬起脸,目光和他对个正着,邢舒雅噙着笑意,温声道:“我是从小被当做女郎被养大的,但你不是,邢淑仪和小双有部分的学习,还是相类的,只是我想不到而已。”
夏侯双低眸,“我了解殿下的意思,原来,殿下这么疼弟弟。”
“胡说!本宫什么时候疼……不对,小双你的问题回答完了吗?”
中气不足的话,果然还是心虚了。夏侯双淡淡地想着。
邢舒雅不自觉地说出“本宫”,眼底闪过一丝羞恼,他是疼邢淑仪,否则不会有心为他的婚事把关,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这么直接!
哥哥弟弟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好不好?!
“也差不多,”夏侯双真心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不知殿下怎么做的?”
“直接让邢淑仪亲眼见到不就行了?”
邢舒雅像是不大能理解她说的怎么做,表情十分坦然,“我带着他出宫,去看看他心上人在外面是怎样一副嘴脸。”
话不好听,夏侯双懒得管,她Get到了更重要的点,“所以,其实殿下什么都没做。”
说实话,她挺震惊的,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还真是皇太女殿下能想出来的,换别人,哪个敢这么大胆,对皇子不敬?
“笨双儿。”大概是少年几许懊恼的模样太可爱,邢舒雅笑容很温柔,“我能这样什么都不做,是有前提的,你也知道。”
对,身份地位决定一切啊,要换个人这么对皇子,早就是藐视皇族的罪名了。
“……皇子殿下是什么反应?”
“自然是放弃。”邢舒雅理所当然地答,“邢淑仪虽然呆蠢了点,可是不傻,知道乐玉成为着的是什么,即使他还想过独木桥,我们也会拉着他过阳关道。”
皇族的威严,可不容挑衅。
“殿下带他到底看了什么?”原谅她的寻根究底,好奇心实在旺盛过头。
“当然是看——”紧急刹住车,邢舒雅没好气地揉了把少年的软发,“小孩子家家,管这么多作甚?”
分明是你先挑起来的吧?
对某殿下的赖皮,夏侯双实在无言以对,“阿嚏、阿嚏——”
邢舒雅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让少年穿着件单衣跟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
第一反应就是伸手。
夏侯双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情不自禁地蹭了蹭,连挣扎也做不到。
怀里的少年身体还是偏单薄,裸露在外的肌肤冰凉凉的,邢舒雅解开自己的外袍,把她裹进去,平白生出几分懊悔,“早知道我便不该来。”
“殿下知道就好。”少年不客气地道。
“那么,”他想了想,认真地道,“为将功折罪,我今晚给小双暖被窝好不好?”
啊嘞?
夏侯双掏了下耳朵,惊异地发现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