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海人虽然人长得凶残粗犷,可性格却是生性多疑,心细如丝。这也可能就是他这区区只有五六十人的海盗队伍一直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现在对黄文焕他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了,再加上刚才的那一战损兵折将,却没有捞到半点好处,所以他现在急于要再组织一次抢掳,以平息一下部下的怨气。
刘思海考虑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他转身对赵守义说道:“今夜你就带那个姓余的到他们店里去取银子,剩下的兄弟,留三五个看船,其余的人,五个为一组,到周边铺子里抢掳。记住,只要银子,不要东西,抢到银子后就走,千万不要耽搁!”
赵守义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下去安排!”听到大当家的同意了,他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刘思海转头又对黄文焕说:“你会掌舵是吧?这舵你马上换一个,换好后我们就出发,以后就由你掌舵了!”
黄文焕应了一声,身上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眼见得这群海盗一个个的全都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开船了!黄文焕修好船舵,刘思海一声令下,海船扬起风帆向涟州方向驶去。
傍晚的时候,太阳开始下落了,金黄色的阳光已经不再刺眼。水面上一片金光,浪涛像顽皮的孩子似的跳跃不定。
黄文焕手里面掌着舵,冲着甲板上的刘思海喊道:“大当家的,前面就是西门江的入海口了,我们就在这里停歇吧,等到晚上再进去!”
刘思海点了点头,命令他旁边的小海盗:“收帆,放锚。”
船停了下来,刘思海朝黄文焕招了招手:“黄老弟,进仓来休息会吧!”
黄文焕摇了摇头:“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我在这里也方便啊!”
刘思海只道是黄文焕刚刚入伙,急于立功表现,也没有再劝他,带着赵守义他们进仓里去了。
黄文焕焦急的看了一下四周,海面上空空荡荡的,没有看见一条船的影子。他心里面有一些着急,不知道今天官船会不会来。他记得上次和余掌柜出海,就是这个时候在这里遇见巡视的官船的。如果官船今天已经巡视过,那这条船夜里就会进入涟州城为害百姓了。虽然自己可以安然脱身,但这也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结局,所以他现在还不能走,要呆在船上。万一船进了涟州城,他再见机行事。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耳中只能听到单调的潮汐声。黄文焕再一次踮起脚跟向四周观望。猛然,他隐隐约约的看见船的右舷方向,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向这里驶来。
“来了”黄文焕心中一阵狂喜,这次来的不只一艘,而是一大一小两艘官船。看来,这次足够让帮海盗们喝一壶的啦!
就在这时,黄文焕听到甲板上有个海盗也在喊:“不好啦!官船来啦!”顿时,仓内的海盗纷纷跑出来,仓面上是乱作一团。
刘思海和赵守义听到喊声,也冲到了甲板上。刘思海看到来船,邹了一下眉头,大声叫道:“大家不要乱,赶快收锚升帆!”说完,自己就跑到一根桅杆前拉起帆来。
官船离自己现在还很远,现在跑是有足够的时间逃走的,所以刘思海并没有慌乱。
没用多长时间,两面风帆都已经高高的升起,锚也收起来了。刘思海看了一下来船的方向,见那两条官船离自己的船还有一段距离,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天黑了,这个时候跑,借着夜幕的掩护,官船是追不上自己的。
正在想着的时候,本来应该在船尾掌舵的黄文焕不知为何忽然跑到他身边,只见他用手一指另外一个方向,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不好,那边又来了一条官船!”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定眼向那个方向观望,只见那边海天一色,水雾茫茫的,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楚一个所以然来。
大家正在那里努力的看着,正感到疑惑间,忽然听见身旁“哗啦啦”的一声响,桅杆上的风帆一下子落了下来。
众人一惊,赶忙回头,原来是黄文焕故意高喊,引得众人向那个方向观望,自己却趁机砍断了桅杆上的绳索。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黄文焕转身又是一刀,砍断了另外一根桅杆上的绳子。然后扔下钢刀,跳入了海中。
刘思海气得真跺脚,他咬牙切齿的骂道:“妈的,我们被这小子骗了,以后要是找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随后转身命令众人:“赶快接上绳索,即刻升帆。”
这时两条官船已经越来越近了,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官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兵士,手里拿着火铳,弓箭等武器。
刘思海的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了,他连声催促手底下的海盗快点升帆。
好不容易把绳子接好了,等帆升起来以后,却看见船一直在海里面直打转。
刘思海心中感到疑惑,他正想赶到船尾去看的时候,就听见早已经守在船尾的赵守义气急败坏的骂道:“妈的!这小子把船舵给搞坏了!”
两条官船已经非常近了,他们一前一后的“一”字排开,开始调转船头,对着这艘船开起炮来。看来,他们看见天色已晚,已经不准备登船了,想直接就把这条船给击沉。
两条官船一起开炮,顿时炮子象下雨一样的落了下来,这艘海盗船一时间便是千疮百孔。船上的众海盗被炮打的哭爹喊娘,全无还手之力。船没有了舵,只能在原地打转,船上的海盗纷纷忍受不住跳入海中。
官船上的兵丁拿着弓箭火铳,一看见有人跳海,便对着落海的海盗一阵乱射。顿时,那些落海的海盗哀叫连连,顷刻葬身鱼腹。
刘思海长叹了一声:“完了,今天恐怕要要葬身于此了!”他还正想着要不要跳海逃生呢,对面船上又是一阵炮响,他便被官船上的炮子打入了水中。
这时的黄文焕已经游到了岸边,他半截身子浸在水里,回过头观望。只见那艘海盗船上的火药桶已经被官船上的炮给打中了,在冒出一股冲天的浓烟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那船就开始燃烧了起来。火烧的很大,熊熊的火光映红了夜幕下的海面。几个原先躲在仓内的海盗实在忍受不住了,便从舱里冲了出来,浑身上下全都是火。他们惨叫着跑出去几步,即刻便倒在了甲板上。
黄文焕想到了被关在船舱内的余掌柜,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他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黄文焕虽然不怎么喜欢他的为人,但此人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想到他现在无端命丧在此处,黄文焕还是忍不住还是为他叹息了一声。
燃烧的大火又引燃了舱内其它的火药桶,在经过一阵阵连续的爆炸以后,那条船四分五裂,沉入了海底。
黄文焕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宝箱来,那个放在刘思海屋内的宝箱它现在在哪,还会在船上吗?想到这个,黄文焕的心紧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