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脸”听到这话后喜形于色,他有些激动的对大统领说:“大哥,我觉得这个方法能行,兄弟们都大半年没有上陆了,这次去,黄的白的,咱都抢个够,再抢几个娘们……嘿嘿!”
大统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阴沉着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黄文焕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黄文焕的声音随即低沉下来:“我肯定是回不去了,本来私自和外番交易就是死罪,现在又死了这么多人,这些伙计的家人也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只有投靠你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望你们看在同乡的份上能照顾照顾我,让我跟着你们入伙!”
“胎记脸”笑逐颜开,他用手拍了拍黄文焕的肩膀,大声说道:“小兄弟,你放心,跟着我们大统领,保证你吃香喝辣的!”接着他又转过脸对大统领说:“大统领,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就干这一票吧!”
大统领还在考虑,他思忖了一下说道:“这个事先放一放再说吧,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满刺加的那条船给劫了,这船既然是来买货的,那船上肯定有大量的银子。”
明朝时候的对外贸易基本上是以银本位为主的,以货易货的现象很少存在。也就是说,外国商人和中国商人在海上交易,基本上是用白银买中国产的丝绸和瓷器,很少是以货易货的。原因有几个:
第一是因为中国当时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期,商人的地位很低,商品流通不畅,所以外国商品中国商人不需要。
第二是因为当时西方还没有实现工业革命,生产出来的产品质次价高,在中国没有竞争优势。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国自身白银的产量很少,造成银铜比率过高,白银的购买力强。明朝当时的银子和铜的比率是1:12以上,而日本当时只有1:6,这就是说,拿铜钱到日本买银子再拿回来换成铜钱,就可以得一倍以上的利润。而事实上,当时也确实存在着有人拿中国的铜钱走私到日本,越南等国的情况,所以对外国商人来说,用白银直接买东西比以货易货划算的多。
“胎记脸”听到大统领的话,点了点头,说了声:“对,这也是件大事情,我们先上去把这事情安排一下。”
三人一起走上了甲板,黄文焕这次已经没有叫人特别看管了,看来,大统领已经有一点相信他了。
黄文焕看了一眼甲板,甲板上的血污已经被水冲洗干净了,他们原来来的时候的那条船仍然在旁边漂着,船上的货物都已经被这帮海盗们搬到了自己的船上。
大统领抬头看了看太阳,日头已经到头顶了。他挥了挥手,对众海盗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埋伏好!”
众人一听,赶紧趴在船舷的下面,这样从远处看,就看不见甲板上有一个人影了。大统领也带着黄文焕他们回到了仓内,通过仓内的窗户向外观看。
大统领这艘船,是民间私自建造的海船,火力配置很差,只有几门从普通商船上抢来的小口径铁炮。所以他们只能事先埋伏好,等商船靠近以后跳梆上去肉搏。
过了一会,远处海面上一个黑点逐渐靠近,“胎记脸”激动的说:“终于来了!”大统领朝他摇了摇手,意思叫他不要说话。
甲板上的海盗们个个都凝神静气,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条船靠近。
那条船越来越近了,近的都能够看清楚甲板上水手的脸,可奇怪的是,那船开始减速了,到了最后,竟然完全停了下来。黄文焕看见船甲板上有一个黑皮肤,头发卷曲的水手用手指着海面,叽里呱啦的高喊着什么。紧接着,那船开始调头,进入了攻击状态,黄文焕他们很清楚的看见船舷边上,有几个水手在装填火炮。
原来,那艘满刺加的商船远远的看见岛边竟然有两条船停在一起,就起了怀疑,靠近以后,发现两条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更加感到蹊跷了。直到甲板上的水手看见了海上漂浮着的尸体,便知道黄文焕他们的船已经遇险了。
大统领在船仓里着急的大喊了一声:“赶快收锚起航!”人便冲了出去,“胎记脸”和黄文焕也跟着冲了出来。
既然他们的意图被发现了,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靠上去,跳梆展开肉搏,要是还在原地呆下去的话,只能是被动的挨打。
甲板上埋伏的海盗们全都站起身来,有的扬帆,有的收锚,忙得是不亦乐乎。
锚还没有收完,那艘满刺加的船就开始开炮了。炮手的准头差了一点,炮没有打中他们,而是打在了旁边黄文焕他们带来的那艘船上。一炮竟然把那艘船打得四分五裂,沉入了海底。
众海盗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这火炮的威力怎么这么厉害?一炮就能把一条船给打沉了。
他们其实不知道,这条满刺加的商船上装备的是最新式的佛朗机红衣大跑,这么远的距离打出来的竟然是实心弹。满刺加国就是在现在的马六甲海峡这一带,历来与明朝修好,郑和七下西洋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建立过官仓,满刺加国王也在永乐年间出访中国的时候客死在金陵。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进入太平洋以后,满刺加国由于地理因素,和它们贸易频繁,因次这条船上便有了佛朗机的红衣大炮。
大统领一看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劫船了,恐怕连自己的船都保不住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的靠上去和他们肉搏,他声嘶力竭的冲那帮海盗们喊道:“快点,满帆,靠上去。”
满刺加商船上的炮弹接二连三的打了过来,纷纷的落在了船的两边。要不是那帮水手很少放炮,没有准头,这船早就沉了。
眼见得两船逐渐近了,忽然,一发炮弹正好打在船的后舷上面,把后舷打掉了一大块。后舷上,正在操舵的一个海盗被打的血肉横飞,掉进了海里。船舵也被打坏了,船在海中象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大统领急的满身冒汗,在这种情况下,船在海中打转,不啻就是别人的活靶子。“胎记脸”抢先一步冲到后舷边,使劲的掰那个船舵,却怎么也掰不动。他急的直叫:“大统领,船舵坏了,掰不动啊!”
黄文焕也觉得事情紧急,他虽然痛恨这些海盗,巴不得他们早点去死,但现在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他也没有多做考虑,便跟着也冲了过去,用脚蹬住侧船舷,用背部顶住船舵,和“胎记脸”两人一起朝同一个方向一同使劲。
船舵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给掰正了过来,船又重新向满刺加的商船冲去。
那条商船见两船越来越近了,不敢恋战,慌忙调头逃走了。
黄文焕他们的船没有追击,而是在原地停了下来。
“胎记脸”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黄文焕的肩膀说道:“兄弟,今天多亏你了啊,要不是你,我们可能都得下海喂鲨鱼了!”
黄文焕谦虚的摇了摇手:“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干嘛这样客气啊?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大统领在甲板上清点了一下人数,死了两个,伤了五个。他抚慰了伤者一下,捡起地上刚死的那个海盗的钢刀,走了过来。
“兄弟,这个你拿着”大统领把手中的钢刀交给了黄文焕。
见黄文焕接过了钢刀,大统领继续说道:“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兄弟了,以后一口锅里面吃饭,一个碗里面喝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完,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黄文焕赶忙报拳拱手说道:“小的黄文焕,参见大统领,参见……”他看了看“胎记脸”,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胎记脸”也哈哈一笑,拉着黄文焕的衣服指着大统领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当家的,姓刘,叫刘思海!”接着又指向自己:“我姓赵,叫赵守义,是这里二当家,以后你叫我二当家的就行了!”
黄文焕再次拱手说道:“小的黄文焕,今天算是正式入伙了,以后还要靠大当家,二当家的多多照顾提携啊!”
刘思海,赵守义两人连连点头,嘴上一齐说道:“一定!一定!”
刘思海笑了一阵,忽然脸色一变,一脸慎重的神情问黄文焕:“黄老弟,你刚刚和我说的那个涟州的事情,靠谱吗?”
黄文焕连忙正色答道:“小的不敢撒谎,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赵守义在一边着急道:“大哥,黄老弟都是自己的兄弟了,你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这放在嘴边上的肥肉,咱们也不能不吃啊,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就干这一票吧!”
黄文焕见到火苗已经被他点起来了,现在就差再扇把风了。他接着说道:“那姓余的铺子,乃是涟州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商号,日常的流水就有七八百两银子。只要押着他去店里,银子是唾手可得。他铺子周边的的那些商户,规模虽然小点,但一日的流水一二百两白银也是有的,钱都在铺子里面,去了就能拿到!要是遇到个别的店正准备进货,一次去抢个五六百两银子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