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白希望我继续住在医院,但我还是坚持出院。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已经耽误了很多课程,我不希望自己在一年级就挂科。
趁小白帮我办理出院手续的时机,我偷偷对陈医生道了谢。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补充道:“谢谢你没有真的给我打安定。”
陈医生哆嗦了几下嘴,最后说道:“你出院之后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那个女人不好惹,她想杀的人一定会千方百计置之于死地。”
他似乎知道很多内幕,我想继续问下去,但小白已经回来了。
我们微笑着向陈医生告别了,直到上了车,我透过车窗看到他仍在盯着我们。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我和小白都错过了很多功课,只好一起熬通宵上自习,埋头苦读,苦思冥想,奋笔疾书。
米雪儿再也没有出现,我想,她应该已经想通了,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
还有最后一门考试,最让我头疼的认知语义学。我在自习室看书看得都要吐了,只好一个人先出来透透气。
夜空还是阴沉沉的,一阵阵猛厉的风吹着枝头脆弱的枯叶,发出细细碎碎的哭声。南方的冬天虽然温度并不低,但冷起来寒风刺骨,比北方还要难受几分。
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如阵风一般出现在我面前。
昏暗的夜里,米雪儿眼中的光芒如同针刺一般,手上的匕首泛着丝丝寒气。
我诧异地盯着她,十分意外。隔了半个多月,她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她是想在校园里杀人吗?
我看了一下四周,已是深夜,大多数学生早就休息了,教学楼的隔音极好,自习室的人也都是准备奋战到天亮,不会轻易出来。此时,我即使大声呼救,也没有什么用处。
米雪儿冷笑一声:“现在没人帮你了吧?”
我强作镇静:“咱们有话好说。你看,你是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呢?”
“别跟我提你哥,”米雪儿看起来怒不可遏,一双大眼睛泛着盈盈水光,“他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转身就把我害你三次的事情散播出去了,我已经成了整个组织的笑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第四次杀你,我就会被所有人唾弃。”
我觉得有些可笑:“那咱们可以把这第四次结束在萌芽中,不要让他们抓住把柄。”
“你觉得可能吗?”米雪儿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杀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极力为自己辩解:“那两个情哥哥还是你的,我没有夺走他们。”
米雪儿满脸嘲弄:“你以为我在乎那两个笨蛋吗?”
我愣了一下,叫到:“我没有杀杜鹃,她是自己摔死的。”
米雪儿咬牙切齿,步步紧逼:“不,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九哥哥。”
九哥哥是谁?是我遇到过的异能人吗?
我连连后退,自顾不暇,来不及细想,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九哥哥还是八哥哥,都不应该杀人。”
“当然,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米雪儿晃了一下寒气森森的匕首,铮铮鸣声不绝于耳。
“什么理由?”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她一紧手上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行至我的脖颈:“杀人灭口。”
我眼睛的余光瞥见小白出了教学楼,于是有意拖延着时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绝对是冤枉我了。首先,欧阳林和周一冰还是喜欢你的;其次,我不知道杜鹃的手下是怎么向你汇报的,但她真不是我杀的;另外,我真不认识你的九哥哥。”
“不认识?你们都亲昵到那种地步了,竟然还说不认识?”米雪儿恨恨地说,“我和九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就定了终身了,你竟敢横插一杠。”
她不是和欧阳林、周一冰两人一起长大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九哥哥?
所幸小白早已到了她的身后,高举皮带狠狠抽了她一下。
米雪儿吃痛,身子一侧,刀子蹭着我的脖子歪到一边。
米雪儿正要发火,看到小白却是一怔。
小白掏出手帕按在我的脖子里,呵斥道:“不是说出来透透气吗?这么长时间还不进去?”
米雪儿怯生生地走到小白身边,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
小白锋利的眼神像一柄利剑一般射向她:“我不管你是谁,看你是女人就不和你计较,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我决不轻饶你。”
米雪儿宝石一般的眼睛露出失望:“你不记得我了?”
小白诧异道:“我应该记得你吗?”
米雪儿的脸腾的一下就白了,她抡起胳膊,一巴掌拍在小白脸上,气冲冲地走了。
小白一手按着我的脖子,一手捂着脸,委屈地说:“这人谁啊?”
我揭开他的手,看到那半边脸上有三根醒目的手指印,有些心疼:“我们去超市买瓶冰水敷一下吧。”
小白捏了捏我的手:“放心,我不要紧,不过正好去给你买点创可贴。你等我,我先去自习室收拾一下东西。”
我点点头,看到他离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
周一冰竟然没有换号码,不过他听到我的声音还是有些意外:“已经凌晨两点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答道:“我刚刚遇到点事情,想咨询你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斟酌片刻:“当初和你们一起学艺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名字中有九或者排行第九的人?”
“没有,我们那地方又不是武馆,没有那么多人,那十几个老师只教我们三个人。那些年,我们连一个外人都没见过”
“你和米雪儿是几岁开始一起学艺的?几岁分开的?米雪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惫:“我们是同时到梅城的,那一年我四岁,欧阳林五岁,米雪儿刚刚过了三岁,我们一起呆了十二年才分开,大家之后就各奔东西。就在我去梅城找你的第二年,也就是三年前,她失踪了。”
十二年?我呆了。十二年不见世人,我真的无法想象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电话那头的周一冰持续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呵呵笑了两下:“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下。以后有空再聊,你早些休息吧。”
我挂了电话,愣愣地盯着寂寞的校园,喃喃自语道:“九哥哥?”
“你叫我啊?”小白正好抱着书过来,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我惊讶地问:“你的小名叫九哥哥?”
小白将书一股脑塞进包里,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是,我排行第九,小时候很多人叫我小九,大了之后才叫我小白。”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