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夏盘一声高喝,将洪计话头打断:“洪兄!多言不如少言,办正事要紧!”洪计猛然醒悟,狠狠瞪视凌璇雨一眼,心想:“枉我自负多智,几句话之间,怎会上了小丫头的圈套!”花娘子笑道:“有趣呀,有趣!老狐狸呀,被小狐狸耍喽!”
凌璇雨自知再问下去,徒劳无功,不如打住,“洪前辈,婆婆下落不明,请你暂时休要为难卫儿妹妹,待婆婆回来,论清曲直,再做决定,如何?”洪计阴森森说道:“不愧是‘儒侠’的传教,好口才啊!凌姑娘欲使缓兵之计么?那可等不得!”
这时一阵风起,凉飒飒地,裹挟着一股湿寒,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密集,显示秋雨欲来之势。风辟易一直未曾言语,忽道:“你们此行,当然想将卫儿带走。卫儿不允,我便不肯答应。早晚须要打一仗----你等是一齐上,还是轮番上阵?”
众人见风辟易近于独对强敌,久不言语,却一开口便将转圜余地逢死,都是有惊又佩。车定叫道:“小子好狂,有骨气!”夏盘知道洪计日前为风辟易所败,话不好说,自己也不敢托大,捻须说道:“听说风少侠剑术超群,老朽兄弟极思请益。我二人练有一套‘双鹰合击’的小把戏,权借此戏来向风少侠讨教几招吧!”
风辟易道:“好。”却听花娘子道:“喂!老夏呀,越来越不长进了!两个打一个么?”夏盘哈哈一笑:“老朽自知力薄,老筋老骨,单打独斗,不堪同少年人一战。花夫人瞧不过眼,便请夫人出马。”花娘子笑骂:“老东西,可会卖乖!妹子呀,先歇一歇,情着捡个便宜,多好!”车定火爆脾性,喝道:“花妖鼓!你想待我兄弟消耗掉这小子的体力,败了之后,图享现成么?”花娘子“哎哟”一声,道:“车老二,话儿么,何必说白了?当心人家听去,不打糊涂架,要讨点儿说道呢!”车定“呸”地狠狠一吐。
花娘子一语中的,把凌璇雨点醒,急叫“且慢动手”,面向天山双鹰,道:“二位前辈,比武须有比武的规矩······”夏盘未待凌璇雨说完,便含笑截住:“凌姑娘,此番争斗,非同江湖上的比武较技。老朽等受主人之令,协助洪兄,洪兄是主,老朽为客,客不压主,可不能许诺什么。”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将凌璇雨推回洪计那里。
凌璇雨方才在洪计处碰了钉子,暗忖:“洪计小人,还用去想么?那花娘子似乎有三分暗助之意,其实她的心思,最为难测。”转而注目车定,道:“天山双鹰总是成名的前辈英雄,却不见一点前辈的风范!”
车定果真受激,原本秉性便不大与洪计相和,只是双方主人通诚,不得不奉命共事,当下喝道:“丫头!我敬重小兄弟是位好汉,若是败了,他人不管,我兄弟甩手便走!”凌璇雨道:“好!夏前辈怎么说?”夏盘脸上含笑,心下苦笑,无奈说道:“老朽兄弟四十年一体,二弟所言,既然出口,自然作数。”
凌璇雨心道:“单单对阵天山双鹰,小师叔可占六、七成胜算。洪计曾是小师叔手下败将,不足多虑······”至于花娘子,讲心机胜过自己,论武功高于风辟易,却是一时苦思,难有对策。
只见花娘子懒懒地指扣鼓边,道:“话儿啊,够多了,说的不烦,听的也烦了!你们三个呀,到底打不打?”
天山双鹰上前一步,站定方位。夏盘道:“风少侠,请出剑。”凌璇雨递过长剑,风辟易看天山双鹰赤着双手,先不去接,问道:“二位用什么兵器?”夏盘道:“四十年来,天山双鹰只凭一双拳掌,从未使过兵器。”
风辟易便推开凌璇雨递着的长剑:“璇儿,带卫儿退到石屋里去。”凌璇雨急道:“你一人迎战他二人,便是用剑,也不算坏了江湖规矩。”风辟易道:“什么江湖规矩?我不懂。璇儿放心,无妨。”夏盘哈哈笑道:“风少侠,凌姑娘说的极是,老朽兄弟已经占了莫大的便宜。难道风少侠便如此小瞧我等两个老朽么?”
风辟易对于天山双鹰倒不似对洪计那样厌恶,却不愿多言,只道:“不是,二位,请。”罡气运转,布满全身,双目神光炯炯,注视天山双鹰的动作。
天山双鹰同声喝道:“攻!”夏盘一个富硕的身躯凌空跃起,苍鹰搏兔,当头压下。车定则是滑步趋前,正面抢上。风辟易如风摆柳,让开夏盘,恰好闪到车定右侧,右手二指,径直点向其腋底。车定沉臂格挡,借力跳起,而夏盘的一双铁爪便自风辟易背后抓到,迫得风辟易回手相解。天山双鹰配合默契,此起彼落,此攻彼守,当真便如两只巨鹰,或是盘旋,或是俯冲,牢牢将风辟易包围。风辟易上下兼顾,一时守多攻少。